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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如故:刘子行纠缠时宜设东宫囚局,周生辰布局清君侧,时宜入宫陷权谋,师徒联手斗太后广陵王

发布日期:2025-12-12 08:02    点击次数:103

秦严正低眉肃立,立于太后身旁。

此时太后眉头紧锁,殿内众太医齐刷刷跪伏在地,个个战战兢兢,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见众人无计可施,太后心头火起:“你们给哀家说清楚!哀家的皇长孙即将出生了,一日拖过一日,姜嫔那边竟毫无动静,究竟是何缘故?”

一名御医鼓起勇气开口:“臣等先前已多次为姜嫔诊脉,她腹中胎儿本应在数日前就该出生了,可如今却迟迟未见动静。”

太后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手段,这几日之内,小皇孙必须出生!否则,你们就等着砍头吧!”

众太医慌忙跪地叩首:“恳请太后饶命……求您开恩啊!”

这时,一位老太医急忙扑到太后脚边:“太后,臣……臣想起还有一剂秘方,能助皇子早产,这药名叫‘催生散’。”

太后微微抬眼,目光冷峻地落在跪在脚边的太医身上,淡淡道:“哦?”

太医急忙应声:“确实如此,只是这药在宫里尚未有嫔妃试用过,谁也不敢断言对母体和胎儿是否安全……”

秦严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暗自思量该如何将此事告知已入宫的时宜。

太后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太医身上:“好,你便去配制这催生之药,后日,我要亲眼见哀家那小皇孙平安出生。”

待众太医退下后,太后转身望向秦严:“秦严,这几日陛下那边,可有何异样?”

秦严拱手回道:“陛下依旧如常,每日都守在姜嫔身边,宫中并无异常动静。”

太后点头:“前日你那位旧日东家,小南辰王的弟子濯时宜,已经进宫了。这几日你多留意些,那丫头心思活络,别让她搅了哀家这盘棋。”

秦严正愁无由接近时宜,一听这话立刻应承:“谨遵太后旨意。”

出了寝殿,他绕过偏僻小径,来到广陵王居所后院,不多时,孟鸾便出现。

她神情略显局促,目光微闪:“秦将军这般急召我来,可是有要事?”

秦严对孟鸾说道:“上次的事,我已替殿下压了下来,那些宫人和侍卫也都被我妥善处理,可如今太后急着要让小皇孙出世,并另立太子,殿下处境恐怕岌岌可危。”

孟鸾跟随刘子行多年,自然清楚前因后果。

此前太后想借机构陷秦严,幸而周生辰与时宜提前示警,秦严便在太后面前格外谨慎。

回想起那日,太后递来的酒中藏有药性,秦严一眼识破,便顺势装作饮下后昏睡过去,被人抬入寝殿。

待夜深人静,他悄悄离开,在殿外撞见酩酊大醉的刘子行。

想起周生辰曾提醒:若能掌握刘子行的把柄,往后谋划将更加稳妥。

秦严便趁其不备将刘子行击晕,拖至太后床榻之上。

随后,他立刻寻到刘徽,告知对方太后正暗中拉拢禁军将领,意图掌控兵权。

那日,一个时辰后,秦严再度潜入太后寝宫。

他命人将孟鸾带入殿内,恰巧与一名宫女和一名侍卫一同发现了躺在太后榻上的刘子行。

孟鸾一眼认出那人正是自己多方寻找的刘子行。

秦严摆手让宫人退下,走近低声道:“戚太后正想夺我兵权,若我肯帮助广陵王,日后这殿下的地位,就得替我在宫中撑腰,我清楚你暗地里那些勾当,别想糊弄过去。”

孟鸾思忖片刻,为保主子周全,终于点头应允。

秦严随即命一名侍卫随她将刘子行悄悄带回东宫。

随后,秦严依计行事,换上寝衣,躺进戚太后的寝殿。

片刻之后,孟鸾从思绪中回神,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多谢秦将军告知,殿下早就有所预料,并且一切皆已安排妥当。你只需照着太后的吩咐行事,若有异动,随时来报便是。”

秦严压下心头的疑虑,微微颔首:“我明白,我定当竭尽全力辅佐殿下。”

离开刘子行的寝殿后,秦严因受太后密令暗中监视,便光明正大地前往时宜所在的宣光殿。

此时,时宜正与白起低声商议下一步计划,忽闻门外传来林笙的声音:“秦将军,请稍候。”

时宜抬眼望向白起,略一沉吟:“请他进来吧。”

门被打开,秦严步入殿中,林笙随即掩门离去,守在廊下。

他拱手向二人行礼:“姑娘、白神医,久仰。”

这是时宜第一次与秦严正面相对。

尽管她清楚上辈子秦严曾背叛王军,但如今再想,却无法生出怨恨,毕竟,他是被戚太后设局逼迫,无奈之下才走上歧路。

“秦将军不必多礼,请坐。”时宜抬手示意身旁的座椅:“先歇息片刻,我们再谈正事。”

白起对秦严的态度明显冷淡,目光扫过时宜后质问道:“如此机密的行动,为何让宏将军手下的一个小将领参与?”

感受到白起话中的敌意,时宜略显惊讶,随即解释:“秦将军只是奉命行事,完整部署只有师父知晓。”

秦严听出弦外之音,眉头微皱,转向时宜禀报:“崔姑娘,太后已命御医研制催产药,打算让小皇孙在后日出生。”

听到这个消息,时宜与白起交换了个眼神。

白起沉声询问:“陛下那边都交代清楚了吗?”

见秦严点头确认,时宜如释重负:“只要陛下向太后表示愿意退位,配合白先生准备的假死药,陛下、小皇孙和姜嫔应该都能安然脱险。”

但白起心中却升起隐隐不安,周生辰的计策看似进展顺利,可这种顺利反而让他觉得事有蹊跷 时宜道:“今日与娘娘做了一天朋友,也算有缘。我走之前想提醒娘娘一句,与人结盟时,务必小心为宜,莫要因一时大意连累了自己和族人。”

金贞儿刚要回应,门外突然传来几声闷响,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

见到来人,时宜却未多言,只是起身对金贞儿道:“金嫔娘娘,告辞了,望您珍重。”

说完便随白起离去。

回到宣光殿后,时宜疑惑地看向白起:“怎么是白先生前来?林笙去哪了?”

白起看着时宜,片刻后才答道:“我让他先出宫,去向周生辰通报宫里的情况。”

时宜眼中带着几分好奇:“白先生的医术当真神乎其技,那些守卫竟如此轻易就被解决了。”

白起嘴角微扬:“这还要多谢濯姑娘。记得打开锦囊用了里面的五散粉,我的催化粉才能迅速发挥作用。”

时宜将剩余的锦囊递还给白起,浅笑道:“待白先生出宫后,可要记得教我些防身的本事。”

此时林笙已顺利潜出宫外,直奔白起府邸。

谢云与凤俏正在向周天行详述周生辰在中州的计划,周天行环顾四周,面露疑惑。

谢云见状笑道:“二师兄别找了,师父已经到中州了,只是暂时外出,稍后你就能见到。”

周天行闻言笑道:“我就说嘛,小师妹来中州,师父怎会不亲自护送..”

院中,凤俏不时朝门外张望:“师父出去也有一阵子了,怎么还不回来?”

周天行微微蹙眉:“师父出门办什么事了?”

谢云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摊开:“师父去找打造这具臂弩的匠人了。”

“这不是在雍城时师妹用过的那件兵器吗?”周天行面露讶色,“师父查到是何人所制了?”

凤俏想起长孙洵,语气顿时冷了几分:“二师兄有所不知,自从师父和师妹从南萧归来后,你因军务提前离开,后来那个长孙洵就找上门来了。”

周天行一怔:“中州长孙家的公子?”

“正是此人。”谢云点头确认。

周天行来回打量着二人:“就算这臂弩是长孙洵所制,师妹为何对他这般反感?他得罪你了?”

凤俏闻言立刻炸了:“二师兄!那个长孙洵居然想把小师妹拐去中州,这怎么行!再说小师妹自己也不待见他。”

周天行再次愣住,转向谢云求证:“长孙洵对小师妹有意?”

谢云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院中陡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屋内的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谢云刚要起身查看院外情况,一道黑影已出现在门前。

林笙目光快速扫过屋内,未见周生辰的身影:“三位将军,可否告知殿下行踪?”

凤俏警觉地眯起眼睛:“你是何人?怎会识得我们?”

林笙对眼前三人自然熟悉,但周天行等人并不知晓周生辰暗中培养的精锐暗卫,自然未曾见过林笙。

为取得信任,林笙只得道明来意:“在下奉殿下之命暗中保护濯姑娘。昨夜陛下突然驾崩,濯姑娘被戚太后囚禁,我......

“十一被抓了?”

林笙话未说完,周生辰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在白起的院落中,众人听完林笙讲述的宫中变故,皆陷入沉默。

周生辰始终立于门侧,此刻正仰望着天际,一言不发。

周天行等人交换着眼神,传递着各自的想法。

半盏茶过去,林笙终于按捺不住:“殿下,白先生那边不知可曾顺利带出濯姑娘,要不属下这就潜回宫里去探探?”

周生辰这才有了动静,略略偏过头道:“白起既然打了包票,自然有他的把握,你不必再去。”

听到这话,凤俏上前:“师父若是担心师妹在宫中安危,不如我们提前行动,今夜就潜入宫去?”

周生辰摇头:“戚太后知道十一身份特殊,不会贸然对她不利。眼下我们更要沉住气,原定计划不能更改。”

凤俏听后稍稍安心,却又忍不住追问:“那师父为何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谢云被凤俏这话惊得险些将茶水喷到周天行身上:“师妹,咱们该去准备今晚的行动了。那个...师父,弟子们先告退

谢云与周天行一左一右,拉着凤俏退出屋外,

屋内顿时只剩下周生辰与林笙二人。

林笙始终静立一侧,等候主子的吩咐。

周生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递给林笙:“你即刻快马加鞭,将此信送至雍城平秦王手中。待他阅毕,你便随他一同行动。”

林笙二话不说接过信件,转身便消失在院墙之外。

*

另一边,长孙洵回到府中,脑海中仍回荡着刚才在濯府所见所闻。他见到周生辰,又听他道出一番谋划,至今仍觉得不真实。

周生辰坦言,此次偷偷入中州,并非只为护送时宜,更关键的是要肃清朝堂、清除奸佞。

眼下皇宫之中,戚太后专权,将皇帝刘徽软禁,与丞相勾结,蒙蔽百官,意图以刚出生的皇孙为筹码,继续操控朝局。

为此,周生辰希望借助濯家和长孙家的力量:濯家是文坛之首,可暗中联络士林名流,在朝会上当众质询戚太后关于刘徽下落,若戚太后执意拥立幼童登基,也要有人挺身而出,据理力争;

而长孙家坐拥中州兵权,兵力雄厚,周生辰随行护卫人手有限,最多只能稳住宫内局势,宫外则鞭长莫及,正需长孙家鼎力相助。

长孙洵心绪很乱,回府后一路恍惚,差点从长孙行身边擦过,直到后者唤住他:“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

长孙洵回过神,一眼看见父亲,立刻拉着他的手冲进书房,把周生辰那番话一字不落地又说了一遍。

长孙行听完,沉思片刻,随即起身,拉着儿子便往长孙国的寝殿走去。

一进门,长孙国听完二人的讲述,猛地站起:“这事必须帮!那是谁?是小南辰王啊!南辰王府的军队向来只为护国安民而战!如今宫中动荡,他要清君侧,我们长孙家世代忠良,哪怕退隐朝堂,也要走得光明磊落!”

与此同时,在宣光殿中,白起刚把时宜从戚太后那里带回来,两人一直紧绷着神经。

一旦戚太后发现人不见了,必定会派人搜查。

虽然白起早前已将太后派来的宫女太监全部制住,但这种办法只能拖延一时。

时宜叹了口气,望着白起道:“白先生,若太后的人来带我走,你千万莫要阻拦。她现在不会真对我动手,毕竟南辰王府和濯家都是我的靠山。”

白起暗自盘算着,若是对方执意要带走时宜,以自己的实力确实难以抵挡。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时宜,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刘子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白起注意到时宜紧锁的眉头,正想替她出面拒绝,却见时宜已经迈步走向门口。 上一世,时宜也曾目睹过这般场景,如今心境早已不同,不再惊惶,也不急于辩解。

她静静看着戚太后,目光冰冷:“陛下说,小皇子已不在了,他身子虚弱,打算从皇族中遴选一位合适的继承人,以继大统。”

戚太后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你给哀家闭嘴!”

濯徵适时出言:“太后,且容她说完。我们皆想知道实情。”

戚太后怒目圆睁,对满殿大臣咆哮:“她是在胡说八道!根本没见过先帝!”

濯徵眉头微皱:“她入宫时,先帝尚在,太后怎敢断定她未曾见过?”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濯徵轻皱眉头问道:“若说她入宫时先帝尚在,太后为何如此笃定她未曾面圣?”

戚太后立即反驳:“先帝当时已病重昏迷,连话都说不出,如何能召见她?”

话音刚落,便有朝臣站出来质疑:“这只是太后单方面的说辞。”

“难道她的话就可信吗?”戚太后怒不可遏:“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宫外女子,也不信当朝太后?”

众臣纷纷指责太后近年来的所作所为早已失信于人,坚持要让时宜继续陈述。

时宜静立一旁,待众人提到她时才开口:“陛下还提到,谢太傅之死另有隐情。”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揣测其中暗藏的玄机。

戚太后见局势急转直下,厉声喝道:“濯时宜,你这妖女蛊惑人心,本宫要治你死罪!”

时宜神色如常,这份镇定更激怒了太后,她朝殿外高喊:“禁军统领何在?速将这妖女拿下!”

众臣望向殿外,却不见任何动静。

戚太后愈发不安,再次呼喊:“来人!元武何在?”

片刻之后,戚太后终于醒悟:“你们这是要算计哀家?”

刘魏转向时宜说道:“濯姑娘,适可而止吧。本相认为濯姑娘所言不足为凭。”

濯徵不以为然:“当庭对质,真假自明。”

丞相厉声喝止:“太后尊贵之躯,岂容尔等妄加评判!”

散朝后,刘魏私下禀告戚太后:周生辰已至中州,为保全宗族,太后必须认错并立即拥立刘子贞登基。

深知周生辰威势的太后,只得依言而行,当场宣布新君即位。

时宜抱着戚太后派人送来的婴儿回到了宣光殿。

白起见她归来,本想迎上前确认她是否安好,可目光一触到那孩子,顿时怔在原地。

他仔细一看,时宜毫发无损,心头的担忧这才落地。

再看她抱着孩子的样子,白起竟一时失神。

时宜察觉他的愣神,忍不住轻笑出声:“白先生,这孩子是戚太后特意找来顶替小皇子的。”

白起闻言回神,正想开口,濯三娘已悄悄入殿内,轻唤一声:“时宜。”

时宜闻声转身:“阿娘。”

白起立刻识得来人,虽世人尊他为医术通神之人,但面对濯三娘这般长辈,仍恭敬行礼:“晚辈见过三娘子。”

濯三娘目光微沉,上下打量了白起一番,随即望向时宜:“这……”

时宜正琢磨着该怎么向濯三娘引荐白起,没想到白起已经主动开口:“三娘子,在下白起。”

听到这个名字,濯三娘神色一怔,随即露出惊讶的表情:“莫非你就是那位医术高超的白神医?”

时宜没想到白起会如此直截了当表明身份。

既然已经说开了,她索性向濯三娘简单说明了白起来此的缘由。

濯三娘逗弄着时宜怀中的婴孩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虽然时宜从未见过林隐,但她知道林笙有个孪生兄长。

眼前之人虽与林笙只有六七分相似,时宜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周生辰的贴身护卫。

“你是林笙的兄长吧?”时宜含笑上前。

林隐并不意外。

这两年来暗中保护时宜的经历,让他见识过这位姑娘的聪慧过人。

见她一眼认出自己,便知定是从林笙那里得知了双胞胎的事。

他拱手行礼:“濯姑娘,殿下到了。”

“在哪里?”时宜难掩欣喜。

林隐微微一笑:“就在崇华殿,请随我来。”

时宜欢快地跟着林隐离开宣光殿。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濯三娘摇头笑道:“这孩子,抱着别人家的娃娃都不舍得放手

白起在一旁接话:“濯姑娘心地纯善,全无世家小姐的骄矜之气,确实难得。”

来到崇华殿外,时宜见到了周生辰的四名贴身侍卫,此刻都身着宫廷侍卫服饰。

四人见到时宜立即行礼:“濯姑娘。”

时宜忍俊不禁:“你们怎么都这副打扮?”

其中一人憨笑着解释:“殿下说这样在宫里走动更方便。”

时宜会意地点点头,随即问道:“师父在里面?”

周生辰原本在殿中静候林隐带时宜前来,一听到她的声音,身子比思绪还快,早已迈步迎出殿门。

恰好听见时宜发问,他站在台阶前望着她,嘴角扬起,应道:“我在这儿。”

入宫已近半个多月,时宜看着眼前的人,心头微涩。

这些日子在宫中如履薄冰,每句话都斟酌再三,生怕一个疏忽便搅乱了周生辰的布局。

此刻相见,喜悦之余,委屈也涌上眼眶。

她慢慢走近,低声唤了一声:“师父。”

周生辰先瞥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随后含笑点头:“进来吧。”

踏入崇华殿后,他转身望向仍紧紧抱着孩子的时宜:“你打算一直这样抱着他吗?” 周生辰与时宜心知肚明,眼下并非与广陵王彻底翻脸的时候,必须等时机揪出他背后的势力,便一网打尽。

刘子行并未借机生事,反而将目光转向时宜:“时宜,可否借一步说话?”

时宜下意识望向周生辰,只见周生辰道:“既然你和时宜婚约已解除,若单独见面恐惹人非议。况且本王尚有事要与十一商议,广陵王若有要事,不妨在此直言。”

刘子行听后,忍住了:“皇叔说的是,其实也没什么事。”

……

接下来几天。

刘子贞登基后,周生辰需在宫中停留多时,协助年幼的新帝熟悉政务并处理朝政事务。

时宜将戚太后寻来的孩子安排在宜光殿,亲自照料。

白起也每日前来帮忙。

某日,孩子刚入睡,时宜便听见身后传来宫婢行礼的声音,以及刘子贞:“朕今日是来看望老师和弟弟的。”

时宜惊讶回头,发现周生辰牵着刘子贞立于殿中,按例此时皇帝应在勤政殿读书,怎会来此?

看到时宜眼中的困惑,周生辰无奈解释:“教他背书,才翻了两页就嚷着要来看弟弟。”

时宜闻言笑了:“都让你教了,我这个当老师岂不是无用了?”

正在端详弟弟的刘子贞转过头,说:“老师有大用!昨日还教导朕'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呢。”

周生辰看着时宜:“你教得挺好。”

刘子贞蹲在摇篮旁,轻哼着歌谣哄孩子入睡的模样,周生辰看了心头复杂,这般年纪的孩子,竟也要从出生起便背起重担。

皇家血脉,自幼便被推上权力的棋盘。

哪怕最终只有一人能继承大统,这一生也注定要割舍太多:亲情、自由、甚至爱情。

就像上一世的他,为兄长弃姓立誓,远赴边疆再不归;又为皇侄许下终生不娶的诺言;最后……一切皆因心中那句“民为贵”。

这时,宏晓誉匆匆闯入:“师父,戚太后要出家了。”

白起留在宣宜光殿照料熟睡中的婴孩和刘子贞,周生辰与时宜随宏晓誉赶往太后寝宫。

刚踏进殿门,便见戚真真手持剪刀,一下接一下地剪着头发。

戚真真抬头看见众人,猛地扔掉剪刀,扑向周生辰膝前,泪流满面:“皇叔!求您救我!皇叔救我啊!”

周生辰冷眼避开她的拉扯,退后半步,站到时宜身旁:“你剃发,不过是想让我来听你说什么。说吧,到底为何?”

戚真真哽咽着抬头喊道:“徽儿……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

时宜站在一旁,摇摇头。

上一世,戚真真得知刘徽要置她于死地,便先下手为强,亲手将刘徽除掉;

而这一世,却是周生辰提前设局,事先引导了刘徽,才免去了戚真真亲自动手的必要。

戚真真声音哽咽:“周生辰,你从未有过子嗣,怎会明白我的心境?徽儿是我亲生骨肉,我被囚禁多年,好不容易重获自由,他也答应将皇位传给我的小孙儿……我实在没有理由去杀他啊……”

周生辰清楚,前世刘徽是死在戚真真手中,这一世即便不是她亲自动手,她也照样对谢崇下了毒手。

幸好有了时宜的记忆,他才能早一步布局,救下了谢崇的性命。

见周生辰沉默不语,戚真真急人:“一定是秦严!他一直在暗中盯着徽儿,肯定是有人收买了他,让他对徽儿动手!”

宏晓誉闻言皱眉。

时宜却嘴角微扬。

可周生辰依旧神色如常。

戚真真见状,脸色骤变:“秦严是你的人,这事若传出去,你也脱不了干系!”

周生辰轻笑一声:“南辰王军中的叛徒,自有军法处置。待我查清,涉及此事者,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锋一转:“至于你的罪责,也不会少,谢太傅,也是你下的手吧?”

戚真真猛地站起身来辩解道:“这这与我无关,你不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见周生辰不为所动,戚真真怒火中烧:“他可是高家的姻亲,更是你皇兄派来监视你的眼线。我除掉他,你应该感激我才对,怎么反倒要取我性命?”

周生辰眼神冰冷:“我只问你一句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时宜从未见过周生辰这般模样。在她面前,周生辰向来温文尔雅,即便训诫时也从未如此严厉。

宏晓誉对此却习以为常。在军营或是对付叛贼时,周生辰向来不怒自威,正是这份威严让敌人闻风丧胆,也让将士们誓死追随。

走投无路的戚真真终于打出了最后一张牌:“我可是你皇嫂啊周生辰你皇兄后宫佳丽无数,只有我拼死为他诞下皇子。你皇兄从小最疼爱你,看在他的情分上,求你饶我一命吧!”

时宜和宏晓誉的目光同时投向周生辰,等待他的决断。

这样的太后若继续留在宫中,只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等林隐一走,周生辰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时宜身旁,握住她微凉的手腕:“十……十一,醒醒,师父来了。”

时宜仿佛没听见,身子抖得厉害,眼角不断有泪滑落:“师父……快跑……别信他们……”

过了一会儿,她趴在桌上的手无意识的乱动,像是在摸索什么:“周生辰……周生辰……”

周生辰忽然想起什么,迅速抓住她慌乱的手,俯身贴近她的耳畔,低声说了句什么。

下一刻,时宜终于安静下来,睁开眼,眼睛红肿。

“师父……”

周生辰抬手替她理顺鬓边凌乱的发丝,笑着递过一方帕子:“你这人啊,真是爱哭,都快成小花猫了。”

确认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后,时宜长长舒了口气,接过帕子,低头擦拭脸上的泪痕。

见她情绪稳定了些,周生辰这才开口问:“又做噩梦了?”

时宜点头:“不过醒来后第一眼看到师傅在身边,心里就明白那都是虚惊一场。”

周生辰默默陪着时宜用膳,不再提起方才的梦境。

忽然,时宜手中的筷子一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逸和那个孩子呢?"

周生辰忍俊不禁:“终于想起来了?才发现他们不在?”

时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这还是头一次照看小孩,一时疏忽了。”

周生辰盛了碗汤推到时宜面前:“无妨,往后回到西洲慢慢就会习惯的,我会陪你一起照看

时宜点点头,随即想起刘子贞的事,不由得蹙眉:“眼下这般情形,我们怕是暂时不能回西洲了吧?”

周生辰点头:“朝中大臣总要有人出来辅佐新帝。我查到广陵王暗地里联络了不少官员,想必明日早朝便会举荐他出任摄政王。”

时宜眉头微蹙。虽说这本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但刘徽的意外变故,让两人都隐约察觉到似乎另有势力在暗中推动局势。

见时宜陷入沉思,周生辰继续说道:“明日先看朝臣们的动向。我会让林隐暂时留在你身边,待林笙随平秦王的援军抵达,他们二人一同护你周全。”

时宜急忙摇头:“这可不行!师傅身边也得有人照应才是。我这儿没什么危险,再说还有白先生在。若是林隐和林笙都留在我这里,师傅的安危谁来顾及?”

周生辰看着神色焦急的时宜,含笑问道:“你以为我身边就只有他们二人?”

时宜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疏漏。

林隐和林笙既是周生辰的亲卫,自然不可能只有两人。

她羞愧地垂下眼帘,脸颊发烫。

这时,凤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傅,小师妹她

话音未落,见时宜安然坐在周生辰身边,凤俏上前仔细打量:“师妹可还好?林隐那家伙什么都不肯说,只道你身子不适。”

跟在后面的宏晓誉看到时宜面前的饭菜,这才松了口气:“能好好用膳,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

时宜笑了笑,对两位师姐说道:“大师姐、四师姐,我没事,就是刚才做了个噩梦,林隐他太紧张了。”

凤俏一听,脸上露出惊讶,随即转头看向周生辰:“师父,您这手下也未免太过敏感了吧?师妹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他就急着要把那两个孩子留在崇华殿过夜……”

宏晓誉心里清楚,林隐是周生辰极为倚重的人,虽然他们从未谋面,但能被派来守护时宜,足见其分量。

宏晓誉猜测,这样沉稳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慌乱,想必是时宜不想让她们担心,才隐瞒了实情。

于是连忙打断凤俏的话:“师妹别胡说,小师妹这点小心思,咱们都懂,况且这皇宫之地,谨慎些也是应当的。”

周生辰一直沉默不语,直到看到时宜吃完饭,才示意凤俏把剩下的饭菜撤下去。

宏晓誉扫视着周围,蹙眉道:“小师妹,你这里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却还得照顾两个孩子,实在太不妥当……师父啊,之前的那些宫女要么是太后的人,要么是广陵王的眼线,你得帮小师妹物色一些可靠的人手才行。否则所有的家务杂务都得她独自承担,怎么忙得过来……”

王府原本并没有侍女打理,只有贴身侍卫。

因此,在清理完宫中人手后,周生辰确实忽略了为时宜安排内侍和宫女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疏忽,周生辰有些惭愧地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没留意到这件事。明日我便安排几个宫女和内侍过来,以后有什么杂事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时宜含笑点头答应。

随后,周生辰吩咐宏晓誉和刚从殿外回来的凤俏,让她们二人当晚在宜光殿陪伴时宜,说完便转身返回崇华殿休息。

次日清晨,三名宫女和两位内侍准时抵达宣光殿。

宏晓誉和凤俏确认他们到位后,便各自离开去处理其他事务。

王府里的三位侍女分别被叫小姝、小静与小敏,两位太监则叫小盛子和小吉子。

看着恭恭敬敬屈膝在地的五人,时宜颇感不适应,赶忙让他们起身说话。

在王府生活多年,时宜始终只有成喜一人陪伴左右,照料起居。她早已习惯了简单随性的生活,对宫廷里繁复的礼仪规矩感到陌生,更不习惯有人跪拜自己。

因此,她决定要对周生辰派来的这几位侍从表明态度。

时宜说道:“往后在我这儿,不必拘泥过多礼节。除非有外人在场需要注重仪态,其余时候随意些就好。我在西洲居住多年,早已不习惯那些繁琐规矩。记住,不要向我下跪。”

立在面前的五人闻言,抬起眼帘,惊讶地注视着时宜。

身为濯氏名门之女,又是小南辰王的高徒,居然让下人免去跪拜之礼,还不必在意繁文缛节这位濯家小姐,着实与众不同

不过想起临行前周生辰的叮嘱,五人立即收敛心神。

周生辰曾明确告诫,从今往后时宜便是他们的主子,她说的话必须遵从。

若是表现良好,待返回西洲之时,或许能求得刘子贞准许他们留下。

想到这一层,五人齐声躬身应道:“是,奴婢/奴才明白了。”

奶娘由小盛子领进门照看那名被戚真真带回的婴儿。

小姝与小静守在林逸旁边,默默看着他练习写字。

时宜手捧书卷坐在正位,白起则在边上翻看医书。

周生辰下朝回到崇华殿时,时宜和白起已在正殿等候。

小姝与几名侍从带着林逸和婴孩留在寝殿。

周生辰与萧晏神色平静,但时宜从周生辰的表情察觉到变故,不由得紧张询问是否出了状况。

站在大殿中央的周生辰神情肃穆:“广陵王已被推举为摄政王。此外,边关前日擒获了数十名叛乱分子。”

时宜闻言愣住,不祥预感涌上心头:“师父是要领兵出征了吗?”

话音未落,殿内的宏晓誉、周天行、谢云和凤俏齐齐望向周生辰,白起则陷入沉思。

周生辰转头对时宜点头。

萧晏在一旁皱着眉:“广陵王还提出,殿下率军平叛期间,濯姑娘独自返回西洲路途艰险,建议暂留宫中由他代为照看。”

时宜听闻周生辰的决定已是心绪不宁,萧晏这番话更让她手中茶盏一颤,滚烫的茶水不慎洒落在手背上。 察觉到身边投来的目光,时宜侧过脸望向林隐:“是不是好奇为何没让成喜随我入宫?”

林隐颔首称是,又听见时宜解释:“成喜从小伴我左右,对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从未接触过。若让她一同前来,只怕整日提心吊胆,反倒让我们束手束脚。”

林隐静静注视着时宜,忽然展颜一笑。

这是时宜头一回见他露出这般真挚的笑容,不禁也被感染,好奇地问道:“为何发笑?”

林隐眼中的笑意未褪:“难怪殿下对姑娘青眼有加。这般通透的心思与魄力,连在下都觉得光彩照人。”

时宜微微一怔,随即唇角泛起浅淡的笑意:“林隐哥过誉了,这些都是我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对了,师父他们可已启程?”

林隐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过去:“这是白神医临走前嘱托转交的。”

时宜接过锦囊,不必查看便知其中所盛何物,只是没想到白起竟还惦记着这件事

将锦囊仔细收好后,时宜抬眸望向林隐:“往后莫要在我面前自称属下。我并非你的主子,一直将你们都视作王府家人。”

闻言,林隐凝视她良久,终是笑道:“好。那我往后只在人前守着规矩,在姑娘面前便听姑娘的。”

与此相反,刘子行的东宫此刻却笼罩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只听哐当一声,茶盏在孟鸾面前碎裂四溅。

刘子行死死盯着眼前的画像,咬牙切齿道:“他竟将周天行留下了!连平秦王及其麾下将士也都进驻中州城就连时宜身边都有两名护卫寸步不离!”

孟鸾深知太子此刻怒意滔天。

原本计划让金荣纵容少量边关叛军作乱,制造北上犯境的假象,好将周生辰及其麾下主力调离皇城。

谁知周生辰竟留了后手,看来要夺回时宜,还需从她身边人着手。

待怒气稍平,刘子行转身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孟鸾:“听闻戚太后落网后未曾供出秦严。此人尚可利用,如今他既有把柄在我们手中

孟鸾立即会意太子想借秦严之手,却心存顾虑:“殿下,秦严毕竟是南辰王军的人。若他转头向小南辰王告发

刘子风讥讽地扬起嘴角道,“你大概不清楚,眼下最叫他寝食难安的正是他的老东家……南辰军规向来严苛,倘若让皇叔知晓他曾背弃军令暗助戚太后行事,势必要按军规严惩。”

孟鸾方才恍然大悟:“那殿下是打算让秦严协助将濯姑娘引来吗?”

听闻此言,刘子风不悦地蹙眉,“时宜本就与我订有婚约,若非戚太后强行下旨取消,我们早已完婚。因此我这般安排并非欺骗

孟鸾意识到失言,连忙躬身请罪,“是属下失言,请殿下宽恕。”

刘子风并未深究,沉吟片刻后吩咐道:“要试探秦严是否能为己所用倒也简单你且去让他

这边

时宜抱着林墨坐在花坛边的石凳上,对身侧的林逸说道:“小逸,这是林墨弟弟。今后他就与我们同住,待我们返回西洲时也一并带走可好?”

林逸望着睁着圆溜溜眼睛的林墨,含笑朝时宜点头。

一旁的林笙俯身凑近林逸,咧着嘴笑道:“你就是殿下前些日子收留的孩子吧快叫一声林笙哥哥听听。”

林逸转头望向满眼期盼的林笙,脸上毫无波澜。

林笙自觉没趣地直起身子,时宜看着二人互动不禁莞尔:“他与你还不熟悉,相处久了自然就好了。”

说着,时宜低头对林逸介绍:“这位是林笙哥哥,是姐姐的师父特意安排来护我们周全的。林笙哥哥武艺高强,是位可靠之人。”

林逸点头,继续逗弄时宜怀抱中的林墨,而站在旁边的林笙神情沮丧,显得有些失落。

这时,小吉子急匆匆从殿外走来,面带紧张地对时宜说道:“姑娘,摄政王那边派了一名侍卫前来,说有几句话转达给姑娘。”

时宜闻言微微皱眉:“来的是谁?是孟鸾吗?”

“不是孟鸾。”小吉子朝殿外瞥了一眼,转回身低声道:“是秦严将军。他让我询问姑娘,是否还需要石榴?”

时宜侧目望向殿门外那道挺拔的身影,随后对小吉子吩咐道:“你去告诉他,若是他那里有石榴,不妨送一些过来。不过我只要摆放在通风位置的那些。”

小吉子虽然面露困惑,但还是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秦严。

秦严听后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刚从外面回来的林隐敏锐地察觉到这段对话中暗藏玄机。

待侍女小姝和小静带着林逸和林墨回寝殿午睡后,他看着正在品茶的时宜问道:“秦严是特意来找姑娘的?”

正在喝茶的时宜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林隐哥果然心思缜密,竟能听出我们这是在暗中传递消息。”

一旁的林笙满脸茫然地看看时宜,又看看林隐,半晌才委屈地说道:“你们这是在合伙欺负我啊!我完全没听懂刚才的对话。秦严那小子不就问了句要不要石榴吗

亥时初刻,时宜走到寝殿门边的窗前。

不多时,窗棂传来轻叩声,时宜推开窗户。

秦严悄无声息翻窗而入,见到时宜身旁还站着林隐和林笙,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原本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他警惕地打量着另外两人。

时宜看出秦严的顾虑,解释道:“这两位是殿下安排保护我的侍卫,都是可信之人。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听闻是周生辰的人,秦严周身凌厉的气势这才缓和下来:“广陵王得知戚太后被逐出宫时并未供出末将,如今打算继续利用我。他还企图设计将姑娘骗至御花园旁的秋林湖与之相见。”

林笙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这门婚事早就作废了,他怎么还对我们姑娘纠缠不休!这分明是

话未说完便被林隐制止。

话音未落,林隐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压低声音道:“小声些!屋里有孩子正睡着。”

林笙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向时宜赔不是。

时宜浅笑着摆摆手,不但不介意,反而欣赏林笙这般坦率的性子。

她原以为跟着周生辰的人都会像他那样寡言少语。

秦严禀报完情况后便安静地立在原地。

约莫过了半盏茶工夫,时宜突然说出一句令众人震惊的话:“既然他这么想见面,那便如他所愿去赴约。”

话音刚落,林隐立刻反对:“姑娘万万不可!广陵王性情多疑狡诈,若是答应赴约出了什么差池,殿下定会怪罪我们。”

林笙连连点头附和:“广陵王一直对姑娘别有用心,这次若是赴约岂不正中他下怀?”

唯独秦严始终沉默。

自从来到中州,周生辰的指令都是通过时宜传达给他。他深知这位出身贵族的女子处事缜密,胆识过人,颇有几分周生辰的风范。

时宜解释道:“如今秦严若能取得广陵王的信任,明处有你们二人护着,暗处有秦严传递消息,我们正好可以顺着他的意图摸清后续动向。”

这番话让林隐和林笙不再反对。

这时秦严忽然开口:“姑娘可有什么具体打算?”

“这次见面不必刻意谋划。毕竟约在御花园附近,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只需借机试探他接下来的意图,也好向师父禀报。”时宜压低嗓音说道。

对于郑先护,周生辰并不陌生。此人之父郑思明,早年曾是皇兄手下骁勇善战的抚军将军,擅长骑射。可惜后来因胞弟郑思和卷入谋逆案,牵连获罪,被朝廷贬谪边地,最终病逝于故里。

后来皇兄喜得皇子,刘徽出生后大赦天下,郑先护因戍边有功,其父郑思明亦凭子之功被追封为冠军将军,并加授济州刺史一职。

郑先护本人自此也得授镇南将军的头衔,在刘徽登基后深受倚重,出任紫荆城刺史。如今他儿子亦从军多年,屡建奇功,想必不久之后必能受赏擢升、封侯拜将。

周生辰觉得此人风骨端正,不趋炎附势,实乃难得的忠臣良将。

于是扶起郑先护的手臂:“镇南将军威名远播,对紫荆百姓更是尽心尽力,何须行此大礼?”

郑先护原本紧绷的情绪稍稍松了下来,看来这位小南辰王与传言中确实不同。但他仍是谨慎躬身,拱手回应:“殿下过奖了,臣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周生辰抬手示意营帐方向:“随我进去谈吧。”

步入帅帐后,周生辰落座主位,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坐。”

接着,又道:“两日前,王军擒获十余名叛党,不知郑刺史可有耳闻?”

这句问话带着几分肃穆,令郑先护再度紧张起来。尽管沙场征战多年,但在周生辰面前,无人敢轻慢半分。

他略作整理情绪,正色答道:“臣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敢问殿下,审出什么关键线索了吗?”

周生辰微微拧起眉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有风声传来,说不久后北陈会出现大动荡,匈奴便是想趁这个机会入侵。他们这次派人前来,其实是来打探情况的

郑先护听完,面露惊诧地看向周生辰:“是谁在背后传播这种流言?殿下可查到源头来自何处?”

周生辰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玩味地望向郑先护,慢条斯理地回答:“太原郡......"

*

东宫

时宜怀中抱着林墨,林逸立在她身侧。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刘子行:“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住进了东宫,你也该兑现承诺了吧把林逸送回宣光殿。”

刘子行瞥了一眼身旁的孟鸾,示意他将林逸带离。

转而对着时宜微微一笑:“我就说过你会同意住进来的,不是吗?这才第二天就急着把人送走,难道不会觉得不舍?”

时宜目光冷淡地看着刘子行:“让他留在这里,我才更觉得舍不得。”

这番话明显透露出对东宫的厌恶,刘子行却并未动怒,只是笑了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里,不要紧,再等一等。等皇叔回来后,我们完婚之时,你可以随意在宫中挑选喜欢的居所。”

听到这话,时宜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你我之间并无情分,为何非要如此坚持?”

刘子行看着时宜:“因为你本该就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无论何时都是如此。”

时宜皱着眉头不再言语,目送孟鸾将林逸带离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到坐塌边,哄着怀中的林墨入睡。

刘子行也没有继续为难时宜,片刻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此时,林隐和林笙已经在宜光殿中连续两天未曾合眼休息,神情憔悴。

一旁的小姝与其他侍女们也都焦急地望着大殿门口的方向。

没过多久,林逸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处,小盛子立刻冲上前去,抱起林逸,同时狠狠地瞪向他身后的孟鸾。

林隐和林笙等人也随之走近,林笙用不屑的目光瞪着孟鸾说道:“既然人安全送到,你可以走了,宜光殿从来不允许闲人随意出入。”

孟鸾毫不示弱,表情冷淡地回应:“林护卫无需担心,濯姑娘现在已在殿下那边,我们不会再来了。”

林隐迅速制止了几乎要发火的林笙,向孟鸾说道:“如果我家姑娘在你们那里受到委屈或伤害,摄政王不会讨到任何好处。毕竟她背后有南辰王府、崔氏以及众多的文人世家作为后盾……相信摄政王应该明白这其中的轻重。”

孟鸾听后只看了林隐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宜光殿。

小姝赶紧走近林逸,仔细观察他是否受伤,确认他没事后,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笙蹲下来,与林逸面对面,急切地问:“小逸,时宜姐姐有没有受伤?”

林逸摇了摇头。

林笙继续追问:“那你觉得摄政王有没有欺负她?”

林逸稍微停顿,再次摇头。

众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看来正如时宜去东宫前所说的那样,刘子行眼下还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最近边关传来消息,小南辰王到达紫荆关后,捕获了十多名匈奴探子,在警告他们后退回了边关之外。

这一仗没有经历任何战斗,不曾耗费兵力也没有流血的消息传回京城。

不久后,周生辰即将率军返回朝廷。

刘子行趁这个机会威胁时宜,软禁她于东宫,必定另有阴谋。

时宜内心暗自担忧周生辰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