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虽是上海青帮首领,却有一个全国闻名的儿子,终身致力于为祖国服务
发布日期:2025-10-26 09:51 点击次数:129
参考来源:《杜维善口述历史》、上海博物馆官方资料、相关历史档案部分章节仅代表笔者个人观点,请理性阅读
1951年8月16日下午,香港坚尼地城的杜公馆里,空气凝固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病榻上躺着的那个人,曾经是上海滩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
他叫杜月笙,青帮大佬,黑白两道通吃,连租界里的外国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可现在,他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气喘病折磨得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风箱。
房间里站满了人。
五房太太,十几个儿女,还有一些门徒故旧。
大家都知道,这位叱咤风云了几十年的大人物,时日无多了。
窗外的海风吹进来,卷起窗帘的一角。
阳光斜斜地照在地板上,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这间三室一厅的公馆,是杜月笙在香港最后的住所,也是最寒酸的住所。
想当年在上海,杜公馆何等气派,来来往往的全是达官贵人、商界名流。
现在呢,门可罗雀,只剩下家人守在病床前。
杜月笙艰难地睁开眼睛,目光在几个儿子脸上扫过。
他想说话,嘴唇颤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姚玉兰俯下身子,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过了好一会儿,她直起身,眼眶通红。
"他说……"姚玉兰的声音哽咽了,"他说让孩子们记住,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匆匆走进来。
他叫杜维善,是杜月笙的第七个儿子,刚从台湾赶回来。
看到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杜维善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床边,跪下来,抓住父亲的手。
那只手冰凉,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杜月笙感觉到了儿子的到来,眼皮颤了颤,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
下午4点50分,杜月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终年63岁。
就在这一天之前,杜月笙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他让人把保险柜打开,拿出里面所有的欠条,一张一张扔进火盆里烧掉。
那些欠条,每一张都是一笔巨款,加起来价值上亿。
可杜月笙说,这些债不要了,一笔勾销。
他还立下了遗嘱,把仅剩的11万美元遗产分给妻儿。
每个太太1万美元,每个儿子1万美元,没嫁的女儿6千,已嫁的4千。
十八岁的杜维善站在床前,看着父亲的遗体,心里翻江倒海。
这个父亲,对他来说其实是陌生的。
战争年代,父子分隔两地,重逢后也不过短短两年。
父亲严肃寡言,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不敢亲近。
杜维善不知道,父亲临终前那番话,会成为他后半生的指引。
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会和父亲走出完全不同的路。
【一】出身豪门的七公子
1933年12月16日,上海。
这一天,杜公馆里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
杜月笙的第四房夫人姚玉兰生下了一个男孩,这是杜家的第七个儿子,取名杜维善。
那年头的上海,正是风云际会的时代。
十里洋场纸醉金迷,各路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
租界里的外国人横行霸道,军阀政客勾心斗角,帮派势力明争暗斗。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杜月笙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14岁来到上海,从水果摊学徒做起,一步步爬到青帮大佬的位置。
这个过程有多艰难,外人很难想象。
刀口舔血的日子,他过了几十年。
到1933年,杜月笙已经45岁,事业如日中天。
他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烟馆、赌场、轮船公司、银行、纱厂……光是上海,就有好几处豪宅。
他在法租界说一不二,连租界的外国巡捕都要给他面子。
军阀政客想在上海办事,得先来拜杜月笙的码头。
杜月笙一生娶了五房太太。
元配沈月英没能生育,收养了长子杜维藩。
二房陈帼英、三房孙佩豪,各给他生了几个孩子。
第四房姚玉兰,是京剧演员出身,在上海滩小有名气。
她给杜月笙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杜维善排行老七。
姚玉兰母子住在辣斐德路辣斐坊16号,和杜月笙前三房太太住的华格臬路老公馆是分开的。
老公馆那边才是杜家的"中心",杜月笙平时主要住在那里。
杜维善从小就很少见到父亲。
父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处理生意,晚上应酬宾客,在各处太太那里轮流过夜。
即便偶尔来到辣斐坊16号,也总是来去匆匆,很少和孩子们说话。
姚玉兰是个温柔的女人,对孩子们照顾得很细心。
她知道丈夫的身份特殊,从不让孩子们卷入父亲的那些事情。
在她的教导下,杜维善和弟弟妹妹们过着相对平静的生活,上学读书,学习礼仪,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1937年7月,淞沪会战爆发。
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上海,整个城市陷入混乱。
杜月笙带着家眷撤往香港,后来又辗转到了内地。
那几年,中国到处都是战火,杜维善跟着母亲四处躲避,童年记忆里全是颠沛流离。
战争期间,杜月笙做了一些抗日的事情。
他募集资金,支持抗战;组织人员,配合军队作战;甚至暗中帮助除掉了一些投敌的汉奸。
这些事,让他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赢得了不少人的尊重。
1945年8月,日本投降,抗战胜利。
杜家重返上海。
这时候的杜维善已经12岁,是个半大的少年了。
重回上海后,杜维善才算真正见到了父亲。
可父子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
杜月笙对孩子们要求很严格,尤其是学习。
他自己没怎么读过书,觉得是一生的遗憾,不想让孩子们重蹈覆辙。
杜维善后来回忆说:"父亲在我们面前一直很严肃,给我的感觉是很有距离。早上去上学前见他一面,叫一声'父亲',放学回来再见一面,也就这样了。我与父亲始终没建立起一种亲近感。"
在杜月笙的观念里,家里以正房的长子为大。
他最看重的是长子杜维藩,倾注了大量心血培养他。
杜维藩从上海沪江大学毕业,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对外应酬都是他出面。
可杜维藩喜欢喝酒,喝多了就误事,杜月笙经常骂他,却还是坚持让他做接班人。
杜维善在家里的存在感很低。
他不是长子,不受父亲特别关注;他也不像几个哥哥那样热衷于交际应酬,性格比较内向。
在杜家,他就像个透明人,默默地上学,默默地读书,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可也许正是这种被忽视的状态,让杜维善能够远离父亲的那些是非纷扰,按照自己的想法成长。
【二】离开上海滩
1949年,风云突变。
那年春天,上海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
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人心惶惶。
杜月笙每天愁眉不展,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抽一支接一支的烟。
他心里清楚,形势已经不由人了。
这辈子做过的事,有些见不得光。
留在上海,不知道会面对什么。
4月10日,有人找到杜月笙,劝他去台湾。
杜月笙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去台湾,意味着继续卷入纷争,他已经厌倦了这些。
也有人秘密接触杜月笙,希望他留在上海。
杜月笙更加犹豫。
他知道自己手上有旧账,那些年做的事,有些对不起某些人。
留下来,会不会被清算?他没有把握。
思来想去,杜月笙做了一个决定——既不去台湾,也不留在上海,去香港。
1949年5月1日,杜月笙带着家眷登上了开往香港的轮船。
那天,码头上挤满了人,有来送行的,也有跟他一起走的。
杜维善站在甲板上,看着黄浦江两岸的建筑越来越远,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到了香港,杜家的境况一落千丈。
那些在上海滩呼风唤雨的资本,到了香港就成了无根之水。
杜月笙在香港没什么根基,做生意也不顺利。
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气喘病折磨着他。
每天夜里,他都咳得厉害,有时候咳出血来。
医生说,这病没法根治,只能慢慢养着。
可杜月笙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在香港的两年,杜月笙过得很压抑。
他租了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和几房太太、孩子们挤在一起。
从前在上海的那种排场,早就没有了。
曾经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现在也都不见踪影。
只有少数几个真正的朋友,还会时不时来看看他。
杜维善那时候已经十几岁,正在香港读中学。
母亲姚玉兰为了养活几个孩子,重新登台唱戏。
京剧界的朋友听说她的情况,纷纷伸出援手,邀请她演出。
姚玉兰有时候一天要演好几场,回到家累得话都说不出来。
杜维善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生活,不能让母亲再这么辛苦。
1951年8月7日,杜月笙昏迷了一次。
醒来后,他知道自己不行了,赶紧叫来秘书胡叙五,口述遗嘱。
遗嘱的内容很简单,没有涉及政治,全是家庭琐事。
他把多年来别人写给他的各种欠条,全部拿出来烧掉,告诫后人不得追讨余债。
"这些账,就算了吧。"杜月笙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很多人都过得不好。就算找到他们,也要不回钱,反而伤了情面。留着这些欠条,你们会依赖要账过日子,丧失生活的斗志。那些知恩图报的人,没有欠条也会帮你们;那些忘恩负义的,有欠条也没用,说不定还会惹来祸端。"
他把仅剩的11万美元遗产分配好:每个太太1万,每个儿子1万,没嫁的女儿6千,已嫁的4千。
只有长子杜维藩多得一份。
8月16日下午2点15分,在台湾读书的杜维善匆匆赶回香港。
他刚进门,就看到父亲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他跪在床边,抓住父亲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下午4点50分,杜月笙走了。
再过一天,就是他64岁的生日。
杜月笙去世的消息传出后,各界人士纷纷前来吊唁。
8月19日举行大殓,很隆重。
灵柩被送到香港东华医院义庄停放。
1952年10月25日,姚玉兰带着孩子们,把杜月笙的灵柩从香港运往台湾。
27日抵达基隆港,码头上来了三百多人迎接祭奠,场面很大。
灵柩暂时停放在极乐殡仪馆。
1953年6月28日,杜月笙下葬于台北县汐止镇大尖山麓。
墓碑朝向上海方向——那是他生前的心愿,希望死后能回到故乡。
可这个愿望,终究无法实现了。
【三】独自闯天下
父亲下葬后,生活还要继续。
姚玉兰带着几个孩子在台湾定居下来。
她继续唱戏,赚钱养家。
杜维善在台湾完成了中等教育,成绩还不错。
他性格内向,不太爱说话,但读书很用功。
母亲姚玉兰希望他能在台湾找份安稳的工作,好好过日子。
可杜维善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一辈子活在"杜月笙儿子"的影子下,他要走出去,靠自己的本事闯一番天地。
中学毕业后,杜维善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澳大利亚留学,学习地质学。
这个决定让家里人很吃惊。
那个年代,出国留学不是件容易的事。
学费、生活费、路费,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杜月笙留下的遗产,杜维善只分到1万美元,这些钱要省着花,不可能全部用来留学。
可杜维善主意已定。
他跟母亲说,到了澳大利亚可以打工,半工半读,一定能支撑下来。
姚玉兰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最后还是点了头。
1950年代初,杜维善只身前往澳大利亚。
到了那里,他才发现,一切都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语言不通,是第一道关卡。
刚开始上课,教授讲什么他都听不太懂,只能死记硬背。
晚上回到宿舍,一遍遍翻字典,把课堂笔记翻译成中文,再重新理解。
生活费也是大问题。
杜维善住在最便宜的学生宿舍,吃饭都是最简单的食物。
即便这样,钱还是不够用。
留学的第三年,杜维善开始打工。
他找到一份在银矿当矿工的工作。
矿工的活又脏又累。
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坐车到矿区,换上工作服,戴上安全帽,钻进幽深的矿井。
矿井里又黑又闷,只有头灯照出一小片光亮。
他和其他矿工一起,挥着镐头,铲着矿石,一干就是好几个小时。
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可杜维善咬牙坚持着。
他心里想着母亲在台湾辛苦唱戏赚钱,自己不能再伸手向她要钱。
矿上的工友都不知道他是杜月笙的儿子。
他们只知道,这个从台湾来的留学生,话不多,但干活很卖力,是个踏实的小伙子。
白天在矿上干活,晚上回学校上课,周末还要写作业、做实验。
杜维善的生活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刻也不停歇。
累是真累,可他觉得很充实。
这种靠自己双手挣钱、靠自己脑子读书的感觉,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真正的自由。
他不是杜月笙的儿子,他就是他自己——杜维善。
几年下来,杜维善顺利完成了地质学的学业。
他的专业成绩很优秀,毕业论文得到了教授的高度评价。
拿到毕业证书那天,他第一时间给母亲写了封信,报告这个好消息。
姚玉兰接到信,流下了眼泪。
她知道,儿子长大了,能独立了。
大学毕业后,杜维善回到台湾,进入一家石油公司做地质师。
这份工作待遇不错,也算专业对口。
杜维善很珍惜这个机会,工作认真负责,很快在公司站稳了脚跟。
工作稳定下来后,杜维善的生活也步入正轨。
他遇到了后来的妻子谭端言。
谭端言是上海滩收藏家谭敬的二女儿。
谭家也是名门望族,和杜家算是门当户对。
谭敬热爱收藏,家里有不少古玩字画。
谭端言从小受父亲熏陶,对文物古董也很有兴趣。
两人经朋友介绍认识,很快就产生了好感。
谭端言欣赏杜维善的踏实和上进,杜维善喜欢谭端言的知性和温柔。
两人谈了一段时间恋爱,感觉很合适,就结婚了。
婚后,谭端言成了杜维善最坚定的支持者。
她理解丈夫的想法,支持丈夫的事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了妻子的支持,杜维善工作更加用心。
他在石油公司一干就是好几年,从普通地质师升到了高级地质师,收入也越来越好。
生活稳定了,他开始有余钱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四】一个新的开始
1960年代初的某个周末,杜维善在台北的旧货市场闲逛。
那是个老市场,摊位挤挤挨挨,卖什么的都有。
旧书、旧衣、老家具、破瓷器……五花八门,堆得乱七八糟。
杜维善喜欢逛这种地方,觉得在一堆旧物里寻寻找找,很有意思。
这天,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个老头,面前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杜维善的目光落在几枚发黑的铜钱上。
他蹲下来,拿起一枚仔细看。
铜钱上的文字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出来——"半两"。
半两钱,秦代的货币。
杜维善对历史有些了解,知道这种钱币的年代。
他把铜钱放在手心,细细摩挲。
那些古老的文字,飘逸又霸气,仿佛穿透了两千多年的时光,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
"这几枚多少钱?"杜维善问摊主。
"不贵,几块钱一枚。"老头漫不经心地说。
杜维善把那几枚半两钱都买了下来。
回到家,他找来放大镜,对着灯光反复观察。
看着那些斑驳的痕迹,想象着这些钱币曾经在谁的手里流转,见证过怎样的历史,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从那以后,杜维善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古钱币。
每个周末,他都会去旧货市场转转,在一堆堆旧物里寻找古钱币的踪迹。
半两钱、五铢钱、开元通宝……只要碰到,他都会买下来。
收藏需要花钱。
杜维善把工资省下来,除了维持生活必需,其他的钱都用来买钱币。
妻子谭端言出身收藏世家,理解他的爱好,从来不抱怨。
家里的生活过得很简朴,没有什么奢侈品,可杜维善的藏品却越来越多。
慢慢地,杜维善不满足于只是收藏,他开始研究这些古钱币。
他买来各种钱币学的书籍,一本一本地啃。
晚上下班回家,吃完饭就坐在书桌前,一边对照书本,一边研究手里的古钱币。
他做了详细的笔记,把每一枚钱币的年代、特征、来历都记录下来。
有些钱币的信息查不到,他就去图书馆翻资料,或者向懂行的人请教。
越是深入研究,杜维善越是着迷。
那些古钱币不再只是冰冷的铜铁,而是一部活生生的历史。
从钱币的形制变化,可以看出朝代的更替;从钱币的铸造工艺,可以了解当时的技术水平;从钱币的流通范围,可以推测经济的发展……
杜维善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事业。
1970年代初,杜维善在收藏界已经小有名气。
他收藏的半两钱超过两万枚,品种之齐全,在私人收藏家中屈指可数。
他还撰写了一些关于古钱币研究的文章,发表在专业杂志上,得到了学界的认可。
这个时候,杜维善读到了一篇改变他人生轨迹的论文。
那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所长夏鼐写的,关于丝绸之路金银币的考古研究。
论文里提到,丝绸之路沿线各国铸造的古钱币,对研究中西文化交流有重要价值,但目前国内这方面的收藏和研究几乎是空白。
杜维善看完论文,心里像被点燃了一把火。
他忽然意识到,古钱币不只是收藏品,更是历史的见证,是文化交流的实物证据。
如果能系统收集丝绸之路沿线各国的古钱币,对研究那段历史会有多大的帮助啊。
从那一刻起,杜维善决定转变收藏方向。
他要收集丝绸之路古国的钱币,特别是那些珍稀的、流散在世界各地的古钱币。
他选择了古波斯萨珊王朝的金银币作为突破口。
萨珊王朝,存在于公元224年到651年,相当于中国的魏晋南北朝到初唐时期。
这个古国曾经非常强大,控制了中东和中亚的大片地区,是当时世界上的超级大国之一。
萨珊王朝铸造的金银币,工艺精湛,图案精美,在古钱币中堪称艺术品。
可这些金银币极其稀少。
萨珊王朝覆灭后,贵族们四处逃亡,金银币也随之流散到世界各地。
经过一千多年,很多都下落不明了。
杜维善开始四处打听,寻找萨珊王朝金银币的线索。
他给世界各地的古董商写信,询问是否有这类钱币出售。
他关注各大拍卖行的拍卖信息,一有萨珊金银币的消息,就想办法参与竞拍。
1972年,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出现了一枚萨珊王朝金币。
杜维善得到消息后,立刻决定参拍。
可那枚金币的起拍价非常高,远远超出了他手里的现金。
怎么办?杜维善咬咬牙,把台北的一栋别墅卖了。
那栋别墅是他工作几年攒钱买的,价值240万元新台币。
卖掉别墅,他拿着钱参加拍卖,最终以接近底价的金额拍下了那枚金币。
朋友们知道后,都说他疯了。
为了一枚巴掌大的破金币,把房子都卖了,值得吗?
杜维善不解释,只是笑笑。
他知道,在别人眼里,这确实很不可思议。
可对他来说,那枚金币的价值,远远超过一栋房子。
1980年,在巴黎的一家古董店,杜维善发现了一枚更珍贵的金币——成吉思汗时期铸造的,上面用波斯文写着"伟大的可汗"。
这种金币存世极少,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
店主开价很高。
杜维善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还是不够。
他只好回香港,把那里的另一套别墅卖了,换来的钱全部用来买那枚金币。
妻子谭端言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她知道丈夫在做什么,也理解丈夫为什么这么做。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清贫的日子。
到了1980年代末,杜维善已经收藏了大量丝绸之路古国的钱币。
除了萨珊王朝,还有贵霜王朝、安息王朝、塞琉古国、伊利汗国、金帐汗国等十几个古国的钱币。
他的收藏,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堪称世界一流。
可收藏了这么多宝贝,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杜维善心里一直记着父亲临终前说的那句话——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
这些古钱币,很多都是从中国出土,然后流散到海外的。
它们本来就属于中国,现在该让它们回家了。
杜维善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会改变很多人命运的决定。
1990年春天,杜维善和妻子谭端言登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
离开上海,已经整整41年了。
当年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个懵懂少年;现在回来,已经是57岁的中年人。
这41年里,他在外面闯荡,读书、工作、结婚、收藏……经历了太多太多。
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
走出机场,杨维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的味道变了,城市的模样也变了,可他知道,这里依然是他的故乡。
在上海的几天,杜维善去了很多地方。
他去了浦东高桥,那是杜家祖籍所在;去了辣斐德路,那是他童年时候住的地方;去了父亲当年做生意的地方……
物是人非。
很多建筑还在,可里面的人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
杜维善站在街头,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最后,他去了一个地方——上海博物馆。
博物馆坐落在河南南路,建筑并不算很宏伟。
可当杜维善走进去的时候,心里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这栋建筑原本是中汇大楼,曾经是父亲杜月笙的产业。
1929年,杜月笙创办了中汇银行,这栋大楼就是银行的总部。
后来,这里成了上海博物馆的馆址。
走在展厅里,杜维善仿佛看到了父亲当年在这里进进出出的身影。
可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这里是人民的博物馆,收藏着中华民族的宝贵文化遗产。
时任馆长马承源亲自接待了杜维善。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马承源带着杜维善参观展厅,介绍馆藏文物。
青铜器、陶瓷、书画、玉器……每一件都是精品。
走到古钱币展厅,杜维善停下了脚步。
展柜里,陈列着各个朝代的钱币。
从先秦到清代,琳琅满目,蔚为大观。
马承源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我们的钱币收藏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半两钱、五铢钱,我们都有系统的收藏。"
杜维善仔细看着那些钱币,心里暗暗赞叹。
上海博物馆的收藏,确实很有水准。
可他也注意到,展厅里缺少一类钱币——丝绸之路古国的金银币。
"马馆长,你们有萨珊王朝的金银币吗?"杜维善问。
马承源脸上露出一丝遗憾:"有,不过只有一枚。"
他带杜维善走到一个角落。
展柜里,孤零零地摆着一枚金币。
金币很小,边缘还有些残缺,看得出年代久远。
马承源叹了口气:"这是我们馆里唯一的一枚萨珊王朝金币。当年为了得到它,我们向新疆博物馆申请了好多次,对方才忍痛给了我们这一枚。"
他的语气里透着无奈:"萨珊王朝的金银币太珍贵了。解放后,整个中国也没有多少枚。想要收集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维善看着那枚金币,沉默了很久。
马承源以为他对古币不感兴趣,正准备带他去看别的展品。
谁知杜维善突然直起身子,看着马承源,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马承源当场愣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五】惊世捐赠
"我想把我收藏的一些古钱币,捐赠给上海博物馆。"
杜维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可马承源听了,却觉得不可思议。
他知道,杜维善是杜月笙的儿子,但更知道,杜月笙去世的时候,留给每个儿子的遗产只有1万美元。
杜维善能有多少收藏?
"杜先生,您是说……捐赠?"马承源小心翼翼地确认。
"对,无偿捐赠。"杜维善点点头,"我收藏了不少丝绸之路古国的金银币,包括萨珊王朝的。我想,它们应该回到中国,回到博物馆,让更多人看到,让学者们研究。"
马承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杜先生,您有多少枚?"
"几百枚吧。"杜维善轻描淡写地说,"具体的,我回去整理一下再告诉您。"
几百枚萨珊王朝金银币?马承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整个中国现有的萨珊金银币加起来,都不到几十枚。
杜维善说他有几百枚,这怎么可能?
可看杜维善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参观完博物馆,杜维善回到酒店,给妻子谭端言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说了自己的决定——要把收藏的丝绸之路古币,捐赠给上海博物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杜维善有些紧张,这些年为了收藏,家里过得很清苦,妻子从来没有抱怨过。
可这些藏品,毕竟价值连城,是他们后半生的保障。
现在要全部捐出去,妻子会不会不同意?
过了好一会儿,谭端言的声音传来:"我支持你。"
简单的四个字,让杜维善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知道,有妻子的支持,自己可以放手去做想做的事了。
回到加拿大温哥华后,杜维善开始整理自己的收藏。
他把每一枚古币拿出来,仔细检查,然后装进护套,在护套上用中英文详细记录古币的信息——年代、来历、特征、相关历史背景……
这个工作量很大。
杜维善收藏的古币有几千枚,要一枚一枚整理出来,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每整理一枚古币,他就觉得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1991年12月26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上海博物馆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捐赠仪式。
杜维善和妻子谭端言一起,带着两个厚厚的集子,来到博物馆。
集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367枚古钱币——都是古波斯萨珊王朝和丝绸之路西域各国的金银币。
在场的专家学者看到这批古币,全都惊呆了。
萨珊王朝的金银币,被誉为世界上最昂贵的金银币之一。
这个古国存在于公元224年到651年,铸造的金银币数量很少,覆灭后流散各地,极其珍贵。
更难得的是,每一枚古币的护套上,都有杜维善亲手书写的中英文说明。
这些说明详细记录了古币的年代、铸造者、图案含义、历史背景等信息。
在当时的中国,还没有一个人能做出如此专业的研究和注释。
马承源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
他握着杜维善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杜先生,您这是为国家做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啊!"
他转头对工作人员说:"把这批古币好好保管,马上组织专家研究。我们要开辟专门的展厅,让更多人看到这些宝贝。"
然后他又转向杜维善:"杜先生,这批古币价值连城。您无偿捐赠,我们过意不去。我想给您一些补偿……"
杜维善摇摇头,打断了马承源的话:"不用。这些古币本来就应该回到中国。它们很多都是从中国出土,然后流散到海外的。我只是替它们找到了归宿。"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些古币回到中国,就是最好的回家。"
在场的人听了,都肃然起敬。
这次捐赠的367枚古币中,金币100多枚,银币200多枚,涵盖了萨珊王朝从建国到覆灭的整个历史时期,以及丝绸之路沿线20多个古国的货币。
这批古币的价值,专家保守估计在数亿元人民币以上。
更重要的是,这批古币填补了国内博物馆在这一领域收藏的空白。
此前,整个中国的萨珊王朝金银币加起来不到20枚,而且大多残缺不全。
杜维善的这次捐赠,使中国一跃成为世界上收藏萨珊金银币最多的国家之一。
上海博物馆专门开辟了"杜维善、谭端言中亚古币专室",陈列这批珍贵的古币。
展厅一开放,立刻吸引了大批参观者。
很多人专程从外地赶来,就为了看一眼这些稀世珍宝。
学术界更是一片轰动。
此前,中国学者研究丝绸之路历史,主要依靠文献记载。
可文献往往语焉不详,有些甚至互相矛盾。
现在有了这批实物,可以用钱币来印证历史,填补文献的空白,研究价值巨大。
上海博物馆请杜维善撰写了一本书——《丝绸之路古国钱币》。
这是国内出版的第一部丝绸之路古币专著,也是中国以钱币为媒介研究丝绸之路古国历史的第一部著作。
书一出版,立刻成为这一领域的权威参考书。
捐赠仪式结束后,记者采访杜维善。
有记者问:"杜先生,您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无偿捐给国家?您就不担心自己的生活吗?"
杜维善笑了笑:"生活?我和我太太两个人,够吃够穿就行了。至于这些古币,它们留在我手里,只是私人的收藏品;捐给博物馆,就能成为全民族的文化财富。哪个更有价值,不是很明显吗?"
另一个记者问:"听说您为了收藏这些古币,卖掉了好几套房子,生活一直很清贫。您后悔吗?"
"不后悔。"杜维善说得很坚定,"我这辈子做过的事情里,最不后悔的就是收藏这些古币,然后把它们捐给国家。这是我能为祖国做的一点贡献。"
【六】持续奉献
1992年,杜维善夫妇正式移居加拿大温哥华。
定居下来后,杜维善并没有停止收藏。
相反,他觉得第一次捐赠还不够完善,还有很多空白需要填补。
他重新开始收集中亚古国货币,这次的主题是塞人、大月氏和嚈哒等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的钱币。
这些古国的历史很神秘。
它们从中国西迁,席卷中亚,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短暂而辉煌的王朝,然后又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
关于这段历史的文献记载很少,也很混乱,用钱币来断代是最可靠的方法。
杜维善又开始了他的寻宝之旅。
他跑遍了北美、欧洲的古董市场和拍卖行。
有时候听说某个地方有一枚他需要的古币,他可以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专程赶去。
为了省钱,他住最便宜的旅馆,吃最简单的饭菜。
有一次在巴黎,为了买一枚古币,他连续三天只吃面包喝白水,把省下来的钱凑够了买币的钱。
谭端言心疼丈夫,劝他不要这么拼命。
杜维善笑着说:"我还年轻,身体好着呢。再说,能找到这些宝贝,比什么都值得。"
经过几年的努力,杜维善又收集了大量古币。
这批古币比第一次捐赠的更系统,数量是第一次的三四倍,其中不乏稀世珍品。
2004年,杜维善再次回到上海。
这一次,他带来了2000多枚丝路古国钱币和200多册丝路钱币的外文图书,全部捐赠给上海博物馆。
这批古币包括安息王朝、萨珊王朝、印安王朝等的货币,很多都是首次在中国亮相。
附带捐赠的200多册外文图书,都是这一领域的权威著作,对学术研究有重要参考价值。
上海博物馆的展厅不够用了,只好重新规划,扩大了中亚古币专室的面积。
新的展厅里,按照地域和时代,系统展示了丝绸之路沿线各国的钱币,形成了完整的体系。
2012年6月,杜维善第三次大规模捐赠。
这次捐赠的古币共410枚,包括贵霜铜币157枚、金币12枚,阿拉伯—萨珊银币143枚,白衣大食银币63枚、金币7枚,以及其他各类钱币28枚。
这批贵霜钱币特别珍贵。
贵霜帝国是公元1到3世纪中亚地区的强国,控制了丝绸之路的关键地段,在东西方贸易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贵霜钱币的图案融合了希腊、波斯、印度和中国的艺术风格,是文化交流的见证。
杜维善收集的贵霜钱币,几乎涵盖了贵霜帝国各个时期的所有类型,其中不少是孤品或稀见品。
这批钱币的到来,使上海博物馆的贵霜钱币收藏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
2013年,杜维善又捐赠了400多枚西域古代国家钱币,包括贵霜王朝、阿拉伯—萨珊王朝、白衣大食和黑衣大食的金、银、铜币。
这次捐赠还包括33册英、法文钱币学研究著作,为上海博物馆的学术研究增添了宝贵资料。
从1991年到2013年,杜维善先后7次向上海博物馆捐赠古钱币,总计2128枚。
这些古币涵盖了阿赫美尼波斯王朝、萨珊王朝、埃兰王朝、安息王朝、西突厥、贵霜王朝、哥疾宁王朝、萨曼王朝、奔多斯王朝、塞琉古国、金帐汗国、帖木儿汗国、蒙古帝国等13个古代政权的钱币。
专家对这批古币进行了估价,保守估计价值在18亿人民币以上。
可杜维善一分钱补偿都没有要。
他说:"所有在中国本土出土的古钱都是国家的财产,将来叶落归根,应该回到中国去。捐献出来,就是方便以后的学者研究。"
他还说:"我的人生有两不愿,一是不愿在人们面前炫耀自己,二是不愿让人说我什么都对。"
正是因为这种谦虚谨慎的精神,他给捐赠的每一枚古币都配上了详细的说明,希望后人能指出他的疏忽和错误,把研究推向更深入。
【七】文化使者
杜维善的贡献,不仅仅是捐赠古币本身,更重要的是他开创了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
在杜维善捐赠之前,中国学者研究丝绸之路历史,主要依靠文献记载。
可文献往往不够详细,有些甚至互相矛盾。
而且,丝绸之路沿线很多古国,在中国的史书里只是一笔带过,留下的信息非常有限。
杜维善捐赠的这批古币,为研究丝绸之路历史提供了全新的视角。
钱币是最真实的历史见证。
从钱币上的文字、图案、材质、工艺,可以了解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各方面的信息。
而且,钱币不像文献那样可能有主观偏见,它就是客观存在的实物,最能反映历史的真实面貌。
有了这批实物,学者们可以用钱币来印证文献,纠正文献中的错误;可以用钱币来填补文献的空白,复原那些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国;可以用钱币来研究东西方文化交流,探寻丝绸之路的兴衰历程。
杜维善捐赠的古币,使上海博物馆的丝绸之路钱币收藏从无到有,从有到精,最终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
这批古币的数量和质量,仅次于美国波士顿钱币博物馆,居世界第二位。
更重要的是,上海博物馆成为中国唯一一家拥有成体系外国文物收藏的博物馆。
此前,中国的博物馆主要收藏本国文物,外国文物很少,也很零散。
杜维善的捐赠,填补了这个空白。
上海博物馆为杜维善的贡献给予了高度评价。
馆长杨志刚说:"谈到上博的收藏,一定要讲到杜维善先生,这是绕不过去的。他捐赠的古钱币既有观赏价值,还有非常大的学术研究意义。他的古钱币研究在我们国内来讲是具有开拓性的。"
上海博物馆青铜部研究馆员王樾说:"杜先生的捐赠,使上海博物馆成为中国博物馆里唯一一家拥有成体系外国文物收藏的博物馆。这是杜先生对上海博物馆,或者说对上海的文化建设最大的贡献。"
除了捐赠古币,杜维善还承担起了培养人才的任务。
上海博物馆聘请杜维善为特别顾问,在5楼为他安排了一间专门的办公室。
每次回到上海,杜维善都会在博物馆待上一段时间,给年轻学者讲课,传授钱币研究的方法和经验。
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几十年积累的知识和心得,都教给了这些年轻人。
他说:"我研究了一辈子,总结了一些经验。如果这些经验能传下去,让更多人受益,那我的工作就没有白做。"
在杜维善的指导下,上海博物馆培养了一批中亚古币研究专家。
他们继承了杜维善的研究方法,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了突出成绩,发表了大量高水平的学术论文,使中国在这一领域的研究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杜维善和妻子谭端言一起,荣获了上海市政府颁发的"白玉兰奖"。
这是上海市政府授予为上海发展做出突出贡献的外国人和华侨华人的荣誉,含金量很高。
获奖的时候,杜维善已经年过古稀。
他站在领奖台上,看着台下的观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做的事情,得到了认可,没有白费。
【八】落幕与传承
2020年3月5日下午,加拿大温哥华。
88岁的杜维善在家中突发哮喘,引发心梗。
救护人员紧急赶到,恢复了心跳后,立即送往列治文医院ICU抢救。
妻子谭端言和学生董存发一直守在床边。
第二天中午,女儿杜雅琏和女婿带着两个孙儿从香港赶来,一家人围在病床前,陪伴老人走完最后一程。
2020年3月7日上午11点16分,杜维善安详离世,享年88岁。
消息传回中国,各界人士纷纷表示哀悼。
上海博物馆馆长杨志刚悲痛不已,他在朋友圈写道:"杜维善先生给上博捐赠了大量丝路古钱币,功绩卓著。先生安详离世,留下佳话无数,供后人凭吊。愿老人家一路走好。"
学术界也发表了大量文章,纪念这位文化守护者。
有学者写道:"杜维善先生不仅是收藏家,更是学者、教育家和爱国者。他用毕生精力收集流散海外的文物,然后无偿捐给国家,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永远学习。"
还有学者说:"杜维善先生的贡献,不仅是那2128枚古币,更是他开创的研究领域,培养的人才,以及他所体现的爱国情怀。这些都是宝贵的精神财富。"
杜维善去世后,上海博物馆专门举办了追思会。
会场里摆放着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头发花白,面容慈祥,手里捧着一枚古币,眼神里充满温柔。
追思会上,很多学者都流下了眼泪。
他们回忆起杜维善先生的点点滴滴:他如何不辞辛苦地寻找古币,如何仔细研究每一枚古币的来历,如何耐心地给年轻学者讲课,如何谦虚地请别人指出他的错误……
一位年轻学者说:"杜先生教会我的,不仅是钱币研究的方法,更是做人做事的态度。他说,做学问要严谨,要实事求是,要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他自己就是这样做的。"
另一位学者说:"杜先生一生都在践行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他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爱国,什么叫奉献。"
上海博物馆决定,永久保留"杜维善、谭端言中亚古币专室",作为对杜维善先生的纪念。
展厅入口处,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杜维善先生的生平和贡献。
牌子上有一段话,是杜维善生前说过的:"所有在中国本土出土的古钱都是国家的财产,将来叶落归根,应该回到中国去。捐献出来,就是方便以后的学者研究。我的人生有两不愿,一是不愿在人们面前炫耀自己,二是不愿让人说我什么都对。"
这段话,成了杜维善先生一生的写照。
杜维善走了,可他留下的遗产,将永远留在祖国的大地上。
那2128枚古币,静静地躺在博物馆的展柜里,向每一位参观者讲述着丝绸之路的故事,讲述着中西文化交流的历史,也讲述着一位游子的赤子之心。
他出身于黑帮世家,却走出了一条光明正大的路。
他的父亲叱咤风云,却留下了毁誉参半的名声。
他自己清贫一生,却留下了价值连城的文化遗产。
父亲给他的,除了杜家的姓氏,还有那句临终遗言——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国人。
杜维善用一生的时间,践行了这句话。
他让"杜月笙的儿子"这个称呼,不再只和黑帮、江湖联系在一起,而是和文化、奉献、爱国联系在一起。
他用2128枚古币,为杜家正了名,也为中华文化的传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2020年,上海博物馆东馆开始建设。
新馆建成后,将有更大的空间展示杜维善捐赠的古币。
馆方表示,会永远铭记杜维善先生的贡献,让更多人了解他的故事,学习他的精神。
杜维善的女儿杜雅琏在接受采访时说:"父亲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那些古币。他常说,这些古币不是他个人的财产,而是全人类的文化遗产。它们属于中国,属于世界,属于每一个热爱历史、热爱文化的人。"
她还说:"父亲临终前,说了一句话。他说,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让那些古币回到了祖国。他没有遗憾了。"
是的,杜维善没有遗憾。
他的一生,都在跟古币打交道。
他用几十年时间收集这些古币,又用后半生把它们全部捐给了国家。
他没有留下万贯家财,却留下了无价的文化遗产。
他没有追求名利,却赢得了永恒的尊敬。
他的名字,将和那2128枚古币一起,永远镌刻在中华文化传承的史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