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傅师长看到她牵着别人的手,撒娇地叫着“程哥”,他疯了
发布日期:2025-08-08 12:14 点击次数:180
秦珍珍坐在书桌前,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斑驳地落在窗棂上。她轻轻翻开那本厚重的、边角已经泛黄的相册。
指尖抚过第一张照片:满月的她躺在摇篮里,五岁的傅川站在旁边,小小的身影绷得笔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专注得仿佛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翻到第十张:她三岁生日那天,两家人郑重其事地为他们定下娃娃亲。照片里,少年傅川笑得眉眼弯弯,正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第八十张:她十三岁,他十八岁。傅川一身崭新的军装,挺拔如松。她死死抱着他的腰,哭得双眼红肿,像只被遗弃的小兽,怎么也不肯撒手。
第九十九张:她十八岁生日。派对即将散场,傅川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精心装饰的蛋糕,烛光映亮了他带着歉意的笑容……
而现在,她十九岁了。
相册却永远停在了第九十九张。
因为在秦珍珍的十九岁,在她母亲病逝的前一天,傅川牵着一个叫朱诗怡的女人走到她面前,用一种通知般的口吻说:“珍珍,叫嫂子。”
秦珍珍轻轻合上相册,指尖微微颤抖。她抬眼望向供桌上母亲的灵位牌,眼眶泛红。
“妈,”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决定了,申请出国留学,继续深造通信专业。将来……像爸爸和爷爷那样,报效祖国。”
“护照还有半个月就能下来。您……会支持我的,对吗?”
空荡的屋子里,只有穿堂而过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仿佛母亲无声的应允。
秦珍珍将相册珍重地收进抽屉深处,仿佛埋葬了一段过往。她简单收拾了些出国可能用到的物品,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今天,大院里为庆祝傅川转业回京北部队,举办了一场小聚会。
秦珍珍踏进熟悉的院子时,傅川正躺在一张老旧的藤编摇椅里。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洒落,在他轻阖的眼睑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摇椅一前一后地晃着,却掩不住他半耷拉在椅外、过分修长的双腿透出的慵懒与力量感。
“舟哥,真不喝点?以前你可是最能喝的!”有人端着酒杯凑上去打趣。
阳光里,男人眼都没睁,言简意赅:“戒了。”
“你们忘了?阿舟现在是部队的人了,纪律严明,不能喝酒的。”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朱诗怡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长裙,款款走出。她气质温婉,举止得体,浑身上下透着知性与柔美。
刚刚还闭目养神的傅川瞬间睁开眼,利落地从摇椅里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但他却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将娇小的朱诗怡圈进怀里,动作温柔而充满占有欲。
男俊女美,璧人一对。这画面刺得秦珍珍脚步一滞,几乎迈不动腿。
还是朱诗怡先发现了她,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珍珍妹妹,今天怎么来的这么迟?大家可都在等你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珍珍身上,让她感到一阵无所适从的尴尬。
幸好,在场的都是大院里从小和秦珍珍玩到大的伙伴,纷纷出声解围:
“珍珍不是刚大学毕业嘛,估计事情多着呢!”
“就是,我们大院里就数珍珍最聪明,16岁考进天才班,19岁就大学毕业了,前途无量啊!”
秦珍珍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酸涩,冲着朱诗怡淡淡道:“去学校拿毕业证,耽搁了点时间。本来就是你和舟哥的庆祝聚会,不用特意等我。”
傅川却似乎根本没在意这由朱诗怡造成的微妙尴尬,只冲秦珍珍随意地点了下头:“既然到了,开饭吧。”
秦珍珍看着傅川,眼神复杂难辨,心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记得傅川刚回京北那天,就迫不及待地把朱诗怡带到了傅司令面前,当着她的面,斩钉截铁地说:“爷爷,我要和珍珍取消婚约,我要娶阿诗。”
那一刻,秦珍珍只觉得遍体生寒。
傅司令勃然大怒,当场将傅川按在秦家已故亲人的牌位前执行家法。棍棒落在皮肉上的闷响令人心惊,可即便被打得口吐鲜血,傅川也绝不松口。
直到秦珍珍再也看不下去。她站了出来,像是亲手剖开自己的心:“傅爷爷,我对舟哥……只有兄妹之情。我不需要他为了一个婚约娶我。”
傅司令信以为真,虽然最终放过了傅川,却坚决不允许解除婚约。在老人眼里,秦家满门忠烈——父亲、爷爷皆为国捐躯,母亲也重病缠身。此时取消婚约,无异于背信弃义!
后来,秦珍珍去医院看他。病床前,傅川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只是如释重负地庆幸:“珍珍,我爱的只有阿诗。幸好……你只把我当哥哥。”
秦珍珍的呼吸陡然一窒。
她还能说什么?说自己其实早已情根深种?那些话哽在喉咙里,最终只能化作一句:“舟哥,放心,爷爷会想明白的。我不需要你娶我,我永远是你的妹妹。”
于是,她依然是傅川名义上的“未婚妻”,而朱诗怡,则是他光明正大的恋人。
收回飘远的思绪,秦珍珍沉默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朱诗怡却笑意盈盈地再次开口:“阿舟,今天办这个聚会,其实还有件事儿。”她目光转向秦珍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珍珍妹妹,你也十九岁了,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
秦珍珍脸色一僵。众人也是一愣,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朱诗怡却仿佛毫无察觉,她指向屋内:“我认识一位非常优秀的男同志,今天特意请他也来了,你们正好见见。”
话音刚落,一个戴着厚厚黑框眼镜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个子不高,脸上布满雀斑,显得有些局促,走到与秦珍珍差不多高的位置,伸出手:“秦珍珍同志,你好。我叫魏云深,今年二十七岁,在铁路局当列车员,很高兴认识你。”
秦珍珍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脸色微微发白。
傅川的目光落在魏云深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朱诗怡见状,立刻笑着打圆场:“珍珍妹妹,别害羞嘛。云深人特别老实本分,我很了解他的。你们要是能成,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在场的人忍不住面面相觑,眼神里都透着一丝不认同。这魏云深看起来实在平平无奇,只是个普通列车员,哪里配得上他们从小看着长大、聪慧过人的秦珍珍?
可傅川不发话,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打着哈哈岔开话题:“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菜都要凉了。”
朱诗怡却不依不饶,看向傅川,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阿舟,要不让他们先认识认识再吃饭?机会难得嘛。”
傅川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珍珍,认识一下吧。”
秦珍珍的心猛地一颤。她看了一眼傅川,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却只换来他平静无波的注视。她只好伸出手,指尖冰凉:“你好,魏同志。”
这顿饭吃得格外压抑。因为有魏云深这个陌生人在场,朱诗怡又一直在饭桌上极力撮合秦珍珍和他,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珍珍低着头,拼命咬着下唇,用尽全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饭后,大家三三两两地回到院子里。
魏云深又凑了上来,带着几分殷勤:“珍珍同志,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方便联系。”
秦珍珍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傅川正低头和朱诗怡说着悄悄话,两人姿态亲昵。
她闭了闭眼,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直接拒绝道:“不好意思,魏同志。我母亲刚去世不久,还在孝期,暂时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的打算。”
朱诗怡听见这话,立刻拉着傅川走了过来。
“珍珍,你想多了呀!”她一副为秦珍珍操碎了心的模样,“现在认识一下,又不是说马上就要结婚。留个联系方式,多了解了解,万一觉得合适呢?缘分这种事,谁说得准?”
秦珍珍摇摇头,语气坚决:“真的不用了。我不想耽误魏同志的时间。”
魏云深连忙表态:“怎么能说是耽误呢?秦同志,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合眼缘……”
朱诗怡立刻轻轻戳了戳傅川的手臂,声音带着点委屈:“阿舟,你看,我们云深是真心喜欢珍珍妹妹的。结果珍珍妹妹连个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给,多伤人心啊。你作为哥哥,说句话吧。”
秦珍珍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她看向傅川,等待着他的反应。
只见傅川轻轻捏了捏指尖,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她不想给便不给。伤了就伤了,很重要吗?”
朱诗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旁边几个发小见状,赶紧上前,把脸色尴尬的魏云深拉开:“哎呀,珍珍妹妹还小呢,现在谈什么对象!”
“就是就是,嫂子,珍珍孝期都没过,现在说这些不合适。”
朱诗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很快又挤出一丝笑容:“是我太心急了。主要是云深也二十七了,我是觉得他们挺合适的,不想错过好姻缘嘛。”
秦珍珍却只觉得讽刺。不能耽误魏云深,就能耽误她了吗?
她太清楚朱诗怡的心思了——无非是想快点把她嫁出去,彻底斩断她和傅川之间那点仅存于名义上的联系。
而更让秦珍珍心寒的是,这是傅川默许的。在他的女友和所谓的“妹妹”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顺从女友的意愿。
秦珍珍又想起了母亲。
母亲病情急剧恶化、弥留之际的那个深夜。在最后一点清醒的时间里,母亲只想见见傅川,她有话想托付给他。
秦珍珍一遍遍地往傅家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最后,电话终于通了,她带着哭腔恳求傅川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傅川的声音却冰冷而疏离:“我不是医生,你打120。”
他明明知道,她的母亲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只是想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而已。可他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
当母亲在她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秦珍珍的心,也彻底死了。
此刻,看着傅川旁若无人地握紧朱诗怡的手,低声细语地哄着她,秦珍珍只觉得这院子里的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痛楚。
傅川终于再次看向她,语气带着兄长式的“关怀”:“珍珍,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做哥哥的,只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合心意的……”
秦珍珍听不下去了,她低声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舟哥,爷爷让我提醒你,晚上回傅家吃饭,别忘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适合的地方,就不要停留。
不合适的人,终究会走散。
这个道理,秦珍珍现在才真正明白。但明白得晚没关系,只要想通了,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傅川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说什么。但秦珍珍已经决然地转身,瘦弱却挺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口。
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傅川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还没等他深想,朱诗怡便轻轻拽了拽他的手,声音软糯:“阿舟,我还没吃饱呢,你再陪我吃点好不好?”
傅川瞬间回神,眼神重新变得温柔:“好。”
晚上七点,傅家。
秦珍珍准时出现在傅家的家宴上。
傅川还没到。
坐在沙发中央的傅司令,正慈祥地和秦珍珍聊着天:“你这丫头,不喊你吃饭,就不知道来看看爷爷?显得生分了。”
秦珍珍勉强挤出一抹笑:“最近……有点忙。”
傅司令没看到想见的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傅川那混小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话音刚落,傅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不是来了。”
但紧随其后的,是朱诗怡那甜美得有些刻意的声音:“爷爷好!珍珍妹妹好!”
她扬了扬手里精美的果篮,“这是我特意给爷爷挑的水果,可甜了。”
秦珍珍抬眼望去,傅川和朱诗怡并肩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除了秦珍珍,屋子里其他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秦珍珍心里苦涩,却并不觉得意外。傅川解除婚约的态度如此坚决,趁此机会带朱诗怡来家宴,又有什么奇怪?
“我没你这样的孙女。”傅司令冷冷地朝朱诗怡甩了一句。
朱诗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傅川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爷爷,以后您的孙媳妇只会是诗怡一个人。您不承认,也得承认。”
“这是我第一次带她正式回家,希望您能尊重她。”
傅司令气得胸口起伏,呼吸都有些不畅。秦珍珍看不下去,连忙站起身打圆场:“饭都熟了,先吃饭吧。”
她扶着傅司令的手臂,轻声劝慰,“爷爷,舟哥能找到喜欢的人,是好事。您别不开心了。”
说完,她转向傅川和朱诗怡,努力扯出一个平静的笑容:“舟哥,别和诗怡姐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吧。”
傅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握着朱诗怡的手就要往里走。
秦珍珍这副强装平静、委曲求全的样子,看得傅司令眼里满是心疼和愧疚。他看向傅川的目光,怒火更盛:“傅川!你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珍珍她妈妈去世的二七!你带个外人来,是想让她妈妈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吗?!”
傅川眉头一皱,目光却直直看向秦珍珍,语气带着一丝质问:“今天是祭奠伯母的日子?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秦珍珍扶着傅司令的手,猛地一抖。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傅川。母亲才走了十四天……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
朱诗怡这时却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好似快哭了一样:“那确实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阿舟,爷爷在气头上,我还是先走吧。”
话落,朱诗怡丢下手上的东西,捂着脸转身出了门。
秦珍珍压下心中苦涩,下意识解释:“舟哥,诗怡姐,爷爷不是这个意思,我今天已经给妈妈烧过纸了……”
傅川却看也没看秦珍珍,转身就走:“阿诗,等我。”
傅司令彻底怒了:“傅川,你别忘记了,你要娶的人是珍珍!”
“你要是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再也别回来了!”
秦珍珍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傅司令:“爷爷,不要……”
但傅川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秦珍珍,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但你拿你死去的妈妈来威胁我,我只能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娶你的。”
秦珍珍浑身发凉,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傅川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那么的冷漠,那么的无情。
随后,傅川看向傅司令,声音更冷。
“既然这个家不欢迎诗怡,我也没有再回来的必要!”
话落,傅川利落转身追着朱诗怡离开。
傅司令直接被气的呼吸不过来,整个人往后倒去。
秦珍珍连忙把傅司令扶在沙发上,吓得冲出去叫傅川:“舟哥,爷爷……”
可跑到门口,就看见傅川把朱诗怡一把揽进怀里。
朱诗怡哽咽连连:“阿舟,我还是先回医院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了。”
“爷爷看中的孙媳妇是珍珍,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语气弱的好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傅家则彻紧紧抱着她,语气坚定。
“秦珍珍不过是个邻居妹妹而已。”
“阿诗,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会是最亲密的家人。”
傅川的每一个字,秦珍珍都听的清清楚楚。
胸口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让她呼吸都不畅。
只是个邻居妹妹……
最亲密的家人……
她想起,在她小学的时候,秦父就因公殉职,有小孩笑话她没有爸爸。
是傅川,将所有说过她坏话的孩子都教训了一顿。
他向所有人宣布:“我就是珍珍最亲密的家人,将来她会嫁给我!”
“你们再敢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从此,她再没受过欺负。
那个时候,秦珍珍天真的记住了这句诺言。
但她忘记了,孩子的诺言是最天真的,是做不得数的。
秦珍珍眨了眨酸涩的眼,抬起头将泪逼了回去,大喊道:“舟哥,爷爷晕倒了!”
她说完就又冲回了屋子。
医院。
傅司令经过抢救,悠悠转醒。
傅川见他醒来,连忙站起身道:“爷爷,还是阿诗救的你,不然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傅司令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一旁的秦珍珍。
这一刻,他好似突然苍老了很多。
良久,他沙哑的声音响起:“珍珍,是我们傅家对不住你,傅川,他配不上你。”
傅川脸色微微一变,但却没说什么。
秦珍珍只是笑笑:“哪有什么对不起的,爷爷也疼了我这么久,我说谢谢都来不及呢。”
“爷爷,舟哥和诗怡姐,一个营长,一个护士,真的很般配。”
傅川愣了下,低头看着秦珍珍,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却只看见她对自己满心的祝福。
“舟哥,你和诗怡姐一定要幸福啊。”
看似说的很轻松,只有秦珍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力气。
傅川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最终,他轻点了头:“谢谢,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秦珍珍强迫自己扯了抹笑:“已经很晚了,爷爷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过去,傅川用“谢谢”两个字彻底结束了。
秦珍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秦母和秦父年轻时的合照。
秦珍珍坐在地上,她默默地拿起,轻轻地抚摸着。
“爸,妈,我有点儿想你们了。”
说着说着,眼泪漱漱落下,她把照片抱在自己怀里,看着没有开灯的孤冷屋子,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过了两天,秦珍珍打算去买点儿国内的辣椒酱和调料好带去国外。
刚出门没走几步,就碰见了傅川和朱诗怡手拉手遛弯儿。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身。
却被朱诗怡发现。
“珍珍,我和阿舟刚准备去找你呢。”
秦珍珍愣了下,看向傅川,他表情淡淡的:“这两天怎么没来家里吃饭?”
秦珍珍没回答,只说:“找我有事吗?”
朱诗怡一把挽上她的手:“上次给你介绍的魏云深你不喜欢,这次我和你哥特意给你挑了一个更优秀的,你保准喜欢。”
“明天上午,去见见?”
朱诗怡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秦珍珍只觉得心口一阵烦闷,刚想拒绝,傅川却开口了:“你嫂子也是一番好心,去见见吧。”
秦珍珍呼吸一顿,她有些茫然,也有些错愕,但更多是心酸。
朱诗怡逼着自己相亲,是想把自己嫁出去,不梗在他们中间碍眼。
那傅川呢?
在她明确祝福了他们后,他还是觉得她碍眼是吗?
朱诗怡见秦珍珍不说话,轻轻戳了戳傅川:“阿舟,珍珍现在一个姑娘家的,没人照顾可怎么好?”
傅川蹙蹙眉,但还是接了朱诗怡的话:“珍珍,伯母不在了,我希望未来,有人可以照顾好你。”
秦珍珍呼吸陡然变得困难起来。
但最终,她还是强硬地扯出一抹笑来:“……好。”
如果这是傅川希望的,那么她答应。
就当是报答了傅川照顾自己这么多年的恩情。
从此,便两清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
秦珍珍随便收拾了一番,到了约定的京菜馆。
朱诗怡介绍的人已经到了。
瞧见秦珍珍,他立即站起身相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你好,我叫萧战,你就是诗怡姐介绍的秦珍珍同志吧?”
男人一身浅色中山装,约莫一米八,看起来端正清爽。
秦珍珍松了口气,冲着男人轻轻颔首:“你好,萧战同志。”
“喊我萧战就好,快请坐。”
萧战边说边替秦珍珍拉开椅子,笑起来眼角弯弯的,很亲切,和傅川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秦珍珍也由紧张渐渐平静下来。
两人和谐的吃过饭,萧战就说送她回大院。
秦珍珍想拒绝,但萧战却说:“你一个女生,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还有,秦同志,你的情况诗怡姐也跟我说了,我的想法是,谈对象这个事情急不得,所以我们可以先认识,再考虑之后的事情。”
萧战的善解人意,让秦珍珍不好再拒绝。
而且,若是自己和萧战多认识几天,傅川是不是会放心?
想着,她轻轻点头:“好。”
大院门口。
秦珍珍和萧战礼貌道别,一转身,耳畔却传来朱诗怡的声音。
“阿舟,我就说珍珍妹妹会满意吧,萧战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人,这不,珍珍妹妹都让他送自己回大院了。”
秦珍珍回头望去,就见朱诗怡和傅川手挽手站在身后,像是特地在等她一样。
秦珍珍忍不住开口问:“舟哥,你呢?觉得他怎么样?”
傅川眉头一直紧锁,刚想说那男人看起来就配不上你。
就被朱诗怡抢先开口。
“你傅川哥和萧战也不认识,但我的态度就是你舟哥的态度。”
傅川话一顿,抽离奇怪的思绪,附和道:“看起来确实是挺不错的,我很放心。”
秦珍珍呼吸便是一顿。
半响,她捏紧指尖笑了:“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这一刻,她清醒了。
她想让傅川放心,可原来傅川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他只要朱诗怡的安心。
秦珍珍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去安朱诗怡的心。
而且,她马上就要出国了,没必要把萧战也牵扯进来。
傅川看着秦珍珍脸上的笑容,那股不明的滋味又涌了上来。
朱诗怡见状无比满意道:“珍珍妹妹,要好好把握,争取定下来。”
“你要不是漂亮,我还不会介绍给萧战呢。”
秦珍珍没应朱诗怡的话,礼貌告别,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了两天。
萧战再次约秦珍珍去北海公园玩。
秦珍珍准时赴约,决定当面说清楚。
两人散了会儿步,秦珍珍下定决心开口。
“萧战同志,其实……我现在没有恋爱的打算,所以下一次我不会再出来和你见面了。”
本以为萧战会很好说话。
却不料,萧战好像是换了副面孔一般,直接拽住她的手腕。
“秦珍珍,你耍我是吧?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现在跟我说不想谈了。”
秦珍珍惊得要甩开他:“放开我,萧战,你这样是在耍流氓!”
话落,她脸上却立即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老子够给你面子了,老子今天要了你,看你还拒绝不拒绝!”
秦珍珍惊恐大喊:“放开我,救命啊……”
可迎接她的又是一巴掌。
今天不是程末,公园根本没有什么人。
萧战直接拖着她往身后的树林里走。
秦珍珍疯狂挣扎:“不要,不要,你这样是犯法的,你放开我!”
但萧战却将她狠狠地扔在了树林之中,整个人骑了上来。
秦珍珍绝望地看着他落在自己衣领上的手。
“不要,不要……”
就在萧战要扯开秦珍珍衣服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突然间被提起。
眼前得以出现一丝光亮。
秦珍珍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抱紧自己,艰难地抬起头。
才发现是傅川。
身后跟着一脸急切的朱诗怡,发现这幕,她惊呼出声:“萧战,你这是做什么?”
傅川此时此刻满脸戾气,一拳砸在萧战脸上:“你找死!”
萧战被打翻在地上,大喊着:“你敢打我,我爸是萧江年!”
傅川上去又是一脚,直接把人踢得没了声。
朱诗怡急的上前拉:“别打了,别打了,可能是误会啊,珍珍不还好好的……”
傅川直接甩开她,又拽住萧战的衣领,几拳下去,萧战直接被打得吐了血。
秦珍珍只是呆呆看着。
直到傅川脱下外套包裹住她,温柔轻哄她:“没事了,没事了。”
秦珍珍的眼泪才一下涌了出来:“舟哥……”
满是委屈和屈辱。
傅川心疼地直接抱起秦珍珍,感受到怀中人控制不住的发抖,他脸色越发阴沉。
秦珍珍被送到医院没多久,大院里的朋友都来看她。
所有人都气愤心疼不已,纷纷开口安慰。
“珍珍妹妹,人没事就好。”
“是啊,阿舟把那贱东西送进部队牢房了,就算他老子再厉害,也至少要他半条命。”
大家眼里都露出一抹心疼。
唯有朱诗怡突然间开口,阴阳怪气的:“萧战一直在跟我解释自己只是一时冲动。”
“珍珍,你要不和萧战好好沟通一下,万一只是个误会呢?”
情绪刚好转的秦珍珍猛地一僵。
众人也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傅川转头冷声问:“误会?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人?”
“如果那天我们不在公园,后果如何你想过吗?”
朱诗怡眼睛立刻就红了:“阿舟,你凶我?”
“我也不知道萧战是这种人,我就是想要珍珍幸福,我怎么知道会出这种事?”
她的眼泪大颗落下,转身就跑。
傅川瞬间就慌了。
他没看秦珍珍一眼,直接就追了出去:“阿诗,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珍珍深吸了口气起身。
大家连忙阻止她:“珍珍,算了吧……”
秦珍珍却只是轻轻推开他们,跟了出去,脚步坚定。
她走到病房外,停在楼梯间门口。
一门之隔,傅川正拉着哭的不能自已的朱诗怡,心疼开口:“我知道这不怪你,但珍珍若是出事了,你让我怎么跟我爷爷交代?”
“我好不容易才让爷爷接受你。”
每一句话,秦珍珍都听的清清楚楚。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秦珍珍的心口。
她终于明白,傅川真的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会护着她长大,站在她这边的舟哥哥了。
秦珍珍沉默着回到病房。
直到所有人离开,她独自一个人睁眼到了天亮,心里默默地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她独自出了院,直奔签证局。
“您好,我想把我的护照申请加急处理。”
“好的,已经加急办理,提前五天来拿就行。”
本来还剩十天,这下只剩五天了。
“谢谢。”
秦珍珍看着手中的领签证的单子,眼眶突然就红了。
她好像在这一瞬间就突然长大,大概是因为,她发现这个世界再没人可以依靠。
秦珍珍沉默地回了家。
刚到门口,傅川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
“秦珍珍,你从医院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秦珍珍看着疾步走近自己的男人,声音干涩:“什么都没干。”
傅川愣了下。
看着秦珍珍苍白脸上刺眼无比的红肿。
他的怒气也尽数消散,抿了抿唇,他哑声道:“是我做的不好,应该再给你把把关的。”
秦珍珍紧了紧手,语气也趋于平静:“和你没关系,不用记在心上,我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傅川愣了下,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种莫名的心慌让他踟蹰开口。
“这样,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承德散散心,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秦珍珍心上一紧。
十八岁的时候,她和傅川约定好等她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就去承德看看。
她以为傅川已经忘记了。
可现在傅川说要带她去的时候,秦珍珍却笑不出来。
见她不说话,傅川就说:“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早上九点你在大院门口等我,我还要去给阿诗送东西,先走了。”
看着男人急促离开的身影,秦珍珍才恍然回神。
罢了,就当是离开前,和傅川的最后一次道别吧。
第二天。
本该是艳阳的天却刮起了大风。
秦珍珍一身单薄的衣衫站在保安亭外等了好久好久。
她看着大院里的叔叔阿姨去上班,又看着大院里的小朋友放学回来,连开出去的车都有十九辆。
就是没有看见傅川的身影。
又等了好久好久,直到等到了傅川的警务员来拿东西。
“珍珍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秦珍珍问:“舟哥呢?”
警务员愣了下:“您不知道?”
“知道什么?”秦珍珍怔怔问,便听警务员道。
“朱护士发烧了,傅营长在医院守了她一天,我回来给营长拿换洗的衣服呢。”
今天的风大,却不是凉风。
可秦珍珍却好像被冷风环绕,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傅川从未失约过。
唯一的例外,就是为了朱诗怡,要和她悔婚。
她明明早该想到的,却好像是非要等一个准确的答案。
此时此刻,秦珍珍觉得自己好像小丑。
“谢谢你,我先走了。”秦珍珍冲着警务员笑了笑。
警务员愣了下,看着秦珍珍的背影,只觉得好苍白,好娇小。
翌日。
秦珍珍正收拾行李,把妈妈的牌位也收进箱子里时。
门突然被敲响,她愣了下,上前打开门一看。
竟是傅川和朱诗怡。
朱诗怡一脸歉意:“珍珍,真是对不住,听说你昨天等了阿舟一天。”
“都怪我前天没盖好被子,发了高烧,耽误了你们。”
傅川温声安慰她:“珍珍不会怪你的,我们下程再去就行。”
明明已经耍手段搅黄了这件事,秦珍珍却见朱诗怡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想让傅川和她有一点接触的机会。
秦珍珍心中了然,摇了摇头:“没关系,对舟哥来说,诗怡姐最重要,去承德只是件小事罢了。”
而且,她马上就要出国了。
也没时间去什么承德。
闻言,朱诗怡脸色果然变好,扬起得意来。
傅川却愣了下,他记得她以前很想去很想去,有好些天,嘴里一直念叨的都是这个。
刚想开口问,朱诗怡打断了他。
“珍珍,我们今天也是来跟你道歉。”
她一推傅川:“你舟哥特意买了你爱吃的菜,。”
“快去做吧,阿舟,快中午了,珍珍也该饿了。”
秦珍珍看了眼傅川手上提着的菜,神色闪过一抹沉默。
那些菜,没有一样是她爱吃的。
朱诗怡也拉着秦珍珍往客厅里走。
秦珍珍皱了皱眉,想抽出手,但朱诗怡握的很紧。
她拗不过,被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珍珍,我没想到萧战会是这种人,你放心,警察不会放过他的。”
秦珍珍嗯了声,就不再做声。
朱诗怡又握紧了她的手:“这次啊,我重新给你物色了一个,你放心,这次一定不会再出上次那种事了!”
秦珍珍一愣,皱了起眉。
她直接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冷淡道:“不用了,我不想相亲,以后也不用给我介绍对象。”
朱诗怡眼神就是一变,压低了声音语气也变得满是嘲讽。
“秦珍珍,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道你没了傅川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你不肯相亲,不就是故意想巴着傅川!”
见朱诗怡暴露真面目,秦珍珍只是淡淡道:“你想多了。”
朱诗怡却不屑道:“你装什么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傅川的想法。”
秦珍珍轻轻攥紧指尖,又松开。
她神色平静:“朱诗怡,我虽然没有傅川家世好,但也是军人世家,懂得自尊自爱,没有和你一样抢别人男人的爱好。”
朱诗怡脸色一僵。
她眼神落到了茶几上秦家一家三口的照片上,随即冷笑:“你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军人之后?你爹妈都已经死了知不知道?”
“你能和傅川能定娃娃亲,不就是靠你爹吗?你爹死了你还有什么?”
“你和你妈一样,除了这张狐媚子脸能勾引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快死了还要把你强塞给傅川,呸,不要脸……”
秦珍珍可以容忍朱诗怡侮辱自己,却没有办法忍受朱诗怡这么编排自己的父母。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拽住朱诗怡,声音冰凉:“朱诗怡,我知道你羡慕嫉妒我的家世,我以为我的尊重能换来你的尊重。”
“但我错了,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人侮辱我的父母。”
“滚,滚出我家!”
朱诗怡脸色瞬间一白。
但只一瞬,她就哭出声来:“珍珍妹妹,你别打我!我不是意思,你真的误会了!”
秦珍珍一愣。
下一秒,傅川听见哭声走了出来:“怎么了?”
瞧见这幕,傅川疾步上前一把扯开秦珍珍,将哭的瑟瑟发抖的朱诗怡抱在怀里:“秦珍珍,你疯了吗?”
秦珍珍踉跄地摔在地上,她红着眼辩驳:“舟哥,是她先侮辱我的父母在先……”
朱诗怡却哭的梨花带雨:“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因为萧战的事情真的想给珍珍道歉的。”
“你撒谎!”秦珍珍气得声音发抖。
“够了!”傅川冷厉的声音响起,“秦珍珍,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因为萧战的事情怪罪阿诗,你明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一句话重重打在秦珍珍心口。
她脸色发白,眼眶也泛起红:“舟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不肯信我呢……”
傅川冷声打断了她:“从小我也没教过你不尊重人!”
“但我没想到,现在的你变得如此如此骄纵,诬陷他人,搬弄是非!”
傅川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冷,冷到好像知道父亲死讯时的秋雨,母亲离去那一夜的寒风。
这样的眼神,几乎将秦珍珍整个人冻结。
“阿舟,你别和珍珍吵了,她等下真的不会原谅我了……”朱诗怡又抽噎开口。
傅川心疼的搂紧了她:“你总是这样好心,但有的人根本不领情。”
“这个歉不道也罢,我们走!”
傅川揽着朱诗怡,看也没看秦珍珍一眼直接出了门。
秦珍珍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隔日,是京北第一中学校庆。
秦珍珍作为优秀毕业生被邀请上台发表演讲。
稿子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当时她还没想好是先出国深造还是先和傅川结婚。
可谁能想到只是短短半月,一切都物是人非。
“亲爱的老师,学弟学妹……很开心作为往届毕业生代表发表感言……”
“希望大家心中怀有理想,寻找属于自己的星辰大海,我以后也会继续上学,努力钻研我的专业,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学习。”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秦珍珍下了台准备离开,才走了两步,身后却传来傅川疑惑的声音。
“珍珍,你刚刚说你会继续上学时什么意思?”
秦珍珍一愣,随即想起傅川也是一中的学生,出现在这里也正常。
她转过身平静回道:“我准备读研。”
她说完,就见傅川神色了然,他似乎从没想过她会出国。
秦珍珍唇角一抹嘲苦一闪而逝,准备要走。
傅川却突然朝她道歉。
“珍珍,对不起。”
“昨天是我冲动了,这事儿你也是受害者,发脾气也正常,诗怡说了不计较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不是最好的哥哥妹妹吗?听话,一起回去,”傅川放软了的声音很好听。
秦珍珍愣了下,她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嗯。”
秦珍珍心想:这是最后一次听你的话了,傅川哥。
京北大学离家属院有一段距离。
秦珍珍坐在后排没说话,前排的朱诗怡哼着歌儿,傅川时不时的会附和她。
以前,她让傅川唱歌,傅川就会黑脸。
可这会儿,他笑的那么开心……
秦珍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空气里有沙子,刺的她眼睛好痛。
忽的,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秦珍珍来不及反应,头狠狠地撞在门框上。
她痛得嘶了声,抬头却看见傅川的手紧紧地护在朱诗怡的额头上。
“阿诗,没事吧?前面小车失控了。”
秦珍珍这才看见前面有辆的失控的小汽车正横冲直撞上大道。
这里是市区,沿途很多车都被逼得出了车祸。
傅川表情严肃起来:“不能让那辆车这样失控下去了,你们抓好扶手,我得去开车去截断。”
他说完,就启动车朝那小车开去。
“不行,不行!快停下!”朱诗怡立即尖叫。
那小车就在他们这辆车的右边,要是撞上,很显然是坐在右边的朱诗怡和秦珍珍首当其冲。
秦珍珍咬着牙没做声,只死死抓住扶手。
眼见两车快要相撞,傅川声音坚定的安慰朱诗怡:“阿诗,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他说着,突然朝后座的秦珍珍看了一眼。
秦珍珍突然心中一咯噔。
下一秒,就见傅川将方向盘猛地一打。
车身猛地一个急刹转弯。
秦珍珍想说不要,却没来得及说,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那小车的车尾撞去!
“嘭!”
耳边响起巨响,那辆小车和秦珍珍的车门径直撞在一起。
一阵猛烈,秦珍珍猛地撞上车门,玻璃刹那破碎,在她额头划出长长血痕。
昏迷的前一秒,她想,如果还能活着,她再也不会把傅川放在心上了。
秦珍珍再次醒来,已经躺在病床上。
她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一切,就只觉头晕想吐。
耳边是医生和傅川的声音。
“……中度脑震荡,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谢谢医生……”
秦珍珍根本听不真切,趴着窗沿呕吐,一只有力的大手立即上前扶住她,轻抚她后背。
秦珍珍缓了很久才回神。
“没事吧,要喝点水吗?”傅川的声音温柔而担忧。
秦珍珍只是沉默。
傅川还想说点儿什么,朱诗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阿舟,部队的人来给我们发奖章了。”
傅川立即朝着朱诗怡走去。
几分钟后。
朱诗怡站在中间,秦珍珍躺在病床上,忍着头晕被迫和他们合照。
三人的脖子上都戴上了奖章,朱诗怡更是举着见义勇为的旗帜笑成了花。
突然间,傅川握住了秦珍珍的手。
秦珍珍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却看见他又握住了朱诗怡的手:“这面旗帜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
朱诗怡去送人了,秦珍珍终于缓过劲。
看着坐在一旁给她削苹果的傅川。
她苍白着脸问:“舟哥,你截停的时候,有想过我会出什么事吗?”
傅川眼里涌过一抹愧疚,但还是开口解释:“阿诗她身体不好,但你从小都是跟我一起锻炼的,而且我有把握绝不会出事。”
秦珍珍倏然一笑:“原来是这样。”
此时此刻,她是该庆幸自己大难不死,还是庆幸自己终于彻底心死。
秦珍珍只能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活着最重要了。
住院第二天。5
傅川给秦珍珍送饭,等她吃完后,突然掏出个盒子献宝似的问:“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盒子一打开,秦珍珍眼睛微睁。
是小时候在胡同口摆摊的蜜三刀,也是小时候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每次她哭了的时候,傅川就会买这个东西来哄她。
但城市风貌改革后,这个摊子就没了。
蜜三刀还是熟悉的口味,酥甜香软。
傅川是怎么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找到的这个摊子的?
秦珍珍轻声问:“舟哥,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这个东西。”
傅川见她状态好了不少,柔声道:“我当然记得了,你从小到大喜欢什么我都清清楚楚。”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冷哼。
秦珍珍望去,朱诗怡正站在门口抱臂冷笑。
见傅川抬头,她立即转身就跑。
秦珍珍就见傅川立即抛下手中的蜜三刀盒子,焦急起身追了出去:“阿诗!”
秦珍珍沉默几秒,起身跟了出去。
熟悉的楼梯间里。
朱诗怡哭的歇斯底里:“还清清楚楚,你对我的喜好都不清楚,什么劳什子妹妹!我看是情妹妹吧!”
傅川不住安慰:“不是,我对她真的只有哥哥的妹妹的照顾,毕竟她父母都不在了。”
“阿诗,我只爱你。”
朱诗怡吸着鼻子,声音霸道了些:“那我不允许你再来病房陪她,你明天一整天都要陪着我。”
傅川犹豫了片刻,应下:“好,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
一门之隔,秦珍珍忽的笑了。
好熟悉的场景啊,几乎和上次她进医院时一模一样。
上一次,秦珍珍明白了傅川不再是那个护着她长大,站在她这边的舟哥哥了。
这一次,秦珍珍明白了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隔天。
傅川果然没再来病房看秦珍珍,饭都是他的警务员给她送的。
大院的朋友来看她。
有人口无遮拦:“珍珍妹妹,阿舟真是被迷了心了,居然带朱诗怡去承德散心了。”
其他人连忙制止他:“说什么呢?”
“珍珍,你别多想,傅川他就是自己拎不清,他和那个朱诗怡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心里还是有你的,早晚会想明白的。”
秦珍珍没说话,只是笑着揭过。
他明白与否,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到签证办下来这一天,秦珍珍不顾医生阻止,坚持出了院。
拿着签证,秦珍珍找到了自己的导师。
她是公费留学,需要导师签最后的字。
“老师,等留学回来之后,我不会回京北了,我会直接去西北,为航天通讯贡献自己余生的力量。”
这是秦珍珍前天做好的决定,她要离傅川远远的。
导师眼里对她满意和心疼:“好,老师祝你学成归来,得诚所愿。”
秦珍珍和导师告别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家拿了行李。
将桌上最后一家三口的照片塞进箱子里后,她又看了眼这个空空荡荡的家:“爸,妈,我走了。”
“我一定会成为你们骄傲的。”
拖着行李走出家门,秦珍珍却愣了,喃喃开口:“傅爷爷……”
傅司令就站在屋檐下,不知站了多久。
短短一段时间不见,他又好像老了很多,见到秦珍珍就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来:“丫头,走吧,爷爷亲自送你一程。”
秦珍珍惊讶了一瞬,但很快明白,自己最近做的事情,怎么可能瞒的过傅司令呢?
傅司令亲自把她的行李搬上了车。
又揉着她的脑袋道。
“珍珍,好孩子,是傅川对不住你。从今后,我只当没他这个孙子,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孙女。”
“珍珍,飞吧,展翅高飞,爷爷为你感到骄傲。”
秦珍珍鼻尖止不住的酸涩:“爷爷……”
是的,她要展翅高飞了。
两小时后。
秦珍珍登上了飞往费城的AG783航班。
飞机消失在京北的云层中时,秦珍珍轻声默念:傅川,此生我和你,再不相见。
傅川和朱诗怡在承德玩了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朱诗怡还缠着他说:“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多玩一天吗?”
傅川皱了皱眉,本想答应。
却想起了还在受伤还在医院里住院的秦珍珍。
昨天她趴在床前呕吐,摇摇欲坠的模样,傅川眼里闪过一阵复杂:“阿诗,我们说好的要去接珍珍出院。”
“再怎样,我答应了要把她当妹妹看,你以后就是她嫂子了。”
朱诗怡脸色一黑,蹙了蹙眉。
但怕自己话多必反,还是忍着不适应和道:“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把她妈妈的话看的这么重?她妈妈去世也不是你的错。”朱诗怡哪怕是让自己别多说,还是忍不住吐槽。
傅川拧了拧眉,他没想到朱诗怡会这样说。
但他没多想,毕竟阿诗性子性感,容易多想,他怕自己说的不好,又生气。
第二天。
傅川早早起了床,从部队赶到了医院。
他推开病房门:“珍珍,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院了。”
没有回应。
站在病房里,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的傅川,愣了下。
收拾的格外的干净的病床,就像是没有在这里躺过一样。
傅川下意识去找护士。
“您好,请问403号病房叫秦珍珍的病人呢?”傅川语气很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急,可能是想到了上次他也是看着空空如也的病房。
护士抬眸看了他一样,语气并不温和:“找她做什么?”
“她自己昨天一个人出院了,你们这些男人,朝三暮四的,现在人走了跑来关心,到底谁是病人啊?不懂。”
护士说完又垂下头去处理资料。
傅川错愕不已。
怎么会?
医生说要多观察两天的,她怎么昨天就出院了?
傅川想起上次她消失,自己找了她好久好久,心里猛地一个咯噔。
他转身跑出了医院。
急匆匆地朝着军区大院而去。
傅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换做平时他只会觉得秦珍珍任性,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让自己生气。
可现在细细想来,她似乎变了很多。
她以前有什么事情都会毫不留余力的全部告诉自己的。
越想傅川竟然觉得越来越心慌。
傅川来到秦珍珍家,大院的门紧闭,似乎没有被人打开,地上也落了一层落叶。
他皱眉敲门:“珍珍,你在家吗?”
但无人回应。
因为上了锁,傅川进不去,所以又叫了好几声,却依旧没有人回应。
最终,傅川只能急着离开。
刚准备离开时,傅司令的警务员叫他回家。
傅川又急又恼回到家:“爷爷,你又要做什么?”
话落,一个行李箱扔到了他的脚边:“从现在起,你不是我的孙子,滚出我们傅家!”
傅川震惊无比:“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能不能别跟我吵了,我说了不娶她,你还要搞这套威胁我做什么?
“现在珍珍不见了,我还急着去找她呢!”
傅司令冷哼一声:“她走了,你找不到她了,”
傅川愣了下。
她走了?
走去哪里了?
“什么叫做她走了?她去哪里了?”傅川急着追问。
以前,秦珍珍无论去哪里,都会先告诉自己一声,就算是她要走,也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
傅司令收回望向他的眼神,只剩冷漠:“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去哪里,也不需要你在意。”
“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傅家!”
傅司令动怒了,傅川还想问点儿什么,但又怕傅司令和上次一样生气。
所以,他只能拖着姓李离开。
是警务员送他离开的。
“赵叔,老爷子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要把我赶出去?”
赵叔几乎是从小看着傅川长大的,看着他从一个屁孩子长成现在的参天大树。
赵叔看着傅川,忍不住叹了口气:“阿舟,你早就忘记来时路了。”
“以后,别轻易对别人许诺。”
傅川怔了片刻,一米九身高的他,站在树荫下,却好像矮了半截。
傅川依旧有些不理解。
“赵叔,我还是不懂,我该做的都做到了,为什么珍珍要离开。”
赵叔又叹了口气。
沉默了一瞬,他只能道:“事已至此,我什么都不能说,珍珍她不愿意告诉你,是有原因的,你要自己想清楚。”
傅川愣了愣神。
“而且,她要走的时候,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赵叔说完转身就走,傅川也恍神了。
他的心也不自觉地慌乱起来。
她已经告诉自己了?
傅川猛然一怔,是啊,她不是早就说了她要去继续上学吗?
可是这个学,她能去哪里上啊?
等傅川再想问时,赵叔早已经离开。
但傅川依旧不相信秦珍珍就这样离开了,她肯定在等自己。
毕竟以前她那么的黏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傅川的心越来越慌了。
突然间记起来,曾经秦珍珍放过一把钥匙在自己这里,傅川慌忙地掏出钥匙串,找到了那把不大不小的钥匙。
松了口气,却是一愣。
钥匙把上,刻着一串很小的字:秦珍珍和傅川永远在一起。
傅川的心猛然抽痛起来。
他丢下行李大步奔向秦珍珍家,打开门,却双腿僵硬。
秦珍珍的家早已空空荡荡,就连一直放在客厅上的一家三口的照片也没了。
她真的走了……
到底是为什么,她走也不愿意告诉自己。
忽的记起上次她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最后又回来了。
这次会不会又是一样呢?
傅川突然间想不到答案了。
……
翌日下午。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飞机的秦珍珍抵达M国。
导师说那边会派人来接她直接去学校。
秦珍珍拖着行李箱疾步奔在机场出口,但她不知道是谁来接她,所以只能不断地去望着有没有写着昭示牌的人。
忽的,有人叫住她:“秦珍珍?”
秦珍珍猛地转头。
身着一身黑色风衣,五官柔和,身高一米九五左右的男人,正淡定地站在自己面前:“是秦珍珍,跟我走吧,我是YN大学的学生,我导师叫我来接你。”
他说着一阵流畅的中文。
秦珍珍却有些震惊。
这个人她知道,是傅川的死对头——程硕。
“你是,程硕对吗?”
秦珍珍下意识问。
程硕眼里闪过一过不明的情绪:“你知道我?”
秦珍珍呼了口气,不知道刚来M国就近乡情怯的缘故,还是遇到了京北人的缘故。
她此时此刻没那么心慌了。
程硕,京北另外一个大院的天之骄子,高岭之花,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孩子。
时常会有人拿他和傅川做对比。
毕竟傅川小时候就是个皮猴,混不吝,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就成了人们口中的死对头。
大家既希望自己的孩子像傅川一样武力超强,又希望像程硕一样学富五车。
秦珍珍见过几次程硕,都是在学校的领奖台上看他发言。
他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秦珍珍刚刚上一年级。
后来,都是在电视台上才能看见程硕的身影。
据说是初中毕业以后就消失了,没想到人家已经出了国。
听了秦珍珍的解释,程硕笑出声来:“我从没听过什么傅川的名字,倒是听过你的名字。”
这下轮到秦珍珍震惊了。
“我的?”
程硕止住笑意,声音清凉:“小时候就是天才,一路跳级,我一般只关心可能超越我的人。”
秦珍珍被他这话逗笑:“师哥,你太抬举我了。”
之前从程硕的口中得知,程硕现在是秦珍珍导师的助理,也相当于半个导师了。
“走吧,先回学校,今天好好休息。”程硕接过她的行李箱上前。
秦珍珍跟在他的身后,有些好奇。
别人口中的高岭之花,不近人情的程硕,怎么她觉得并没有呢?
奇怪……
这几天,傅川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秦珍珍。
最后在大院找了去看秦珍珍的朋友们。
“你们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朋友们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舟哥,你现在是在后悔吗?”
傅川一愣:“后悔什么?”
朋友摇摇头:“我们不知道珍珍去了哪里,昨天是她妈妈四七,估计是触景生情,所以才要走的吧。”
傅川一怔,突然间想起她妈妈去世那天,是自己带朱诗怡回去见她的那天,甚至是那天是秦珍珍的生日。
而自己说了什么?
“我不是医生,别找我?”
傅川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
朋友们扶住他:“舟哥,走吧,我们真的不知道。”
傅川看得出来,他们站在秦珍珍那边,不肯告诉自己。
所以他只能离开。
但离开后,傅川直奔傅家。
那天傅司令决绝的话语,他想,爷爷一定知道秦珍珍的踪迹。
傅家。
傅司令听了他的来意,多看了他一眼,但眼里依旧是失望。
“你来找我,是知道错了?”
傅川仍旧不明白:“我不知道,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有错,我到底有什么错?”
“如果是我最近忽略了她,那我知错,但我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啊,她迟早要嫁人的。”
听见这话,傅司令脸瞬间就黑了。
“傅川啊,傅川,我们傅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个蠢货!”
傅川一愣,傅司令冷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要求你什么了。”
“她已经走了,你想做什么都行,想娶谁我都不会阻拦你,所以你找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傅川,她都这般成全你了,你还要追着她不放。”
“傅川,你欠珍珍的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完的。”
傅司令的话,让傅川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想反驳,却无力反驳。
是啊,这不是正是他想要的吗?
为什么现在又不愿意了呢?
傅川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遭,就连来部队找他的朱诗怡都视而不见。
他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秦珍珍悲伤的模样。
傅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秦珍珍。
被撂了几天冷空气的朱诗怡冲进了傅川的办公室。
“傅川,你到底什么意思!”
朱诗怡气的不行,这几天程围都在笑话她是不是被分手了,傍不上傅家这棵大树了。
“阿诗,你真的越来越没礼貌了。”傅川胡子拉碴地看着她。
朱诗怡微微一僵。
最近作威作福惯了,她都忘记了曾经在部队的傅川是一个多么冷漠的人了。
只有看着他身上那张小小的方寸照片才会笑出来。
所以,朱诗怡打定心思要把他抢过来。
“阿舟,你在找珍珍吗?我有弟弟在珍珍大学读书,她是他们学校的公费留学生,早就出国了。”朱诗怡声音放软了几分。
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才有底气来找傅川。
只能说秦珍珍识时务,知道离开。
傅川愣了下,倏然一笑:“我早该想到的……”
因为就在朱诗怡这话说完的时候,他记起了小时候秦珍珍说过的话。
“我以后也想成为和我爸爸一样的英雄,但我是女孩子,所以我就努力读书,出国留学,回来建设祖国!”
那个时候,傅川没放在心上,只道:“你会成功的。”
是啊,他忘记了,秦珍珍是一个认死理的孩子,可她却不愿意告诉自己。
她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
“对不起,阿诗。”傅川松了口气,知道了她的消息,他稍微放了点心。
这是,朱诗怡乘胜追击:“那我们什么时候订婚?我家里人都在催了。”
傅川一愣,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秦珍珍不在,他哪有什么订婚的心思。
此时此刻,他看着朱诗怡,也没了往日那种心动的时刻。
朱诗怡觉得秦珍珍这个名字是真的烦人,但傅川还没答应自己,所以她不能冲动,就算是再生气,也只能忍着。
留学三年,她有的是时间让傅川和自己结婚。
三年后。
1992年。
傅川战绩突出,升职师长,被调往西北。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从秦珍珍的导师口中得知秦珍珍会坚守大西北。
他渴望秦珍珍回来后,他能第一时间见到她。
这三年来,他没有一刻不在想她。
傅川终于明白了,谁在他的心里是最重要的——从小一起的长大的秦珍珍早就住在他心里了。
“师长,留学工程师回来了,您要去接吗?”警务员敲响了门。
傅川站起身:“接。”
黄沙尘土中,傅川站在原地等待,却脸色苍白。
正面向他走来,手牵手的男女,笑的开心的女人正是秦珍珍。
这样的画面,傅川期待过很多很多次,他想象过秦珍珍回到自己身边的场景。
她笑着站在阳光下奔向自己,奔向自己的怀抱。
而不是和别的男人手牵手,笑的阳光灿烂。
傅川觉得自己脸都在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是喘出的一口气。
这个画面太刺眼的,刺的他都有些睁不开眼来。
此时此刻,傅川的心里在叫嚣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和别人手牵手?
秦珍珍怎么可以和别人手牵手?
他就这样看着秦珍珍缓缓走到自己面前,她静静地看着自己。
冲着自己鞠躬,声音淡淡的。
“傅师长,您好,我是新来的通讯工程师秦珍珍,今后会在这里为祖国报效一生。”
说完话,秦珍珍依旧是神色平静。
她叫自己傅师长,而不是舟哥……
傅川觉得自己内心又被狠狠一击。
秦珍珍试图从程硕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可男人紧紧抓着她不放。
秦珍珍嘴角微微一抽,冲着他轻轻一笑。
随后,她在身旁男人幽怨的眼神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这一幕更是让傅川呼吸困难,但还是轻声开口:“欢迎你的到了,秦同志。”
是啊。
这里全是人,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哪怕是他做点儿,也不能做。
傅川好难受,这是从出生这么久以来,最最难受的一天。
秦珍珍站在原地,虽然表情平静。
但内心还是勇气一些波澜。
三年前,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见傅川的准备了。
结果没想到回国后,竟然还是会见到他,她不知道,自己来到大西北,和京北隔了那么远,傅川为什么还是会来到大西北。
所以秦珍珍听见爷爷的话时候,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后来又想想。
也是,他在部队那么优秀,升职很正常,她没有资格去关心别人之间事情。
更何况,从决定出国的那刻起,她就不再会再继续喜欢傅川了。
傅川眼神舍不得的从秦珍珍身上离开。
不过,现在的秦珍珍见到他,真的没有一丝感情了吗?
傅川忍不住想。
“程哥,你回去吧,基地该着急了,晚上我再来找你。”秦珍珍转身看向程硕,眼里浮现无数的甜蜜。
程硕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
秦珍珍无奈开口:“程哥……”
她虽然表情无奈,可听起来却是像在撒娇一般。
眼前这一幕再次深深地刺痛了傅川。
秦珍珍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从未见过。
傅川不禁皱起眉头,他暗自思忖: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为何自己从未曾见过他?
一瞬间,无数个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并伴随着阵阵刺耳的啸叫声在他心中四散开来。
程硕淡淡地瞥了秦珍珍一眼,轻声说道:“知道了,晚上我来接你。”
听到这话,秦珍珍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惹人怜爱,她娇羞地点点头应声道:“嗯。”
那副娇柔温婉、宛如小女儿家的姿态,让傅川的心猛地一颤。
此情此景,对于傅川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而且是非常的熟悉。
因为曾经的秦珍珍,每当在自己面前时,也是这般模样。
傅川时时都在怀念。
只是,过去的这三年里,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特殊的身份不允许出国。
他真的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秦珍珍的身旁,亲口对她说一句:“我错了!”
可是如今,当傅川终于觉得自己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似乎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不,傅川自然不愿意的。
他等了这么久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拱手让人呢?
程硕甚至连正眼都未曾瞧过傅川一下,和秦珍珍道别完。
便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了。
这种被人完全无视的滋味固然不好受,但更令傅川感到痛苦难耐的。
却是秦珍珍对自己那种客气而疏离的礼貌相待。
办公室里。
秦珍珍被傅川叫到办公室。
看着欲言又止的男人,秦珍珍无奈开口。
“傅师长,您不用忙活了,我还要先去部门报到了。”
正当傅川陷入沉默之际。
秦珍珍也跟着沉默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良久,傅川又准备起身给自己端茶倒水。
秦珍珍忍不住嘴角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之色。
傅川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住。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疾步走上前。
眼眶酸涩,再也忍不住,在秦珍珍错愕地表情下将她抱进怀里:“珍珍,你终于肯回来了。”
傅川声音哽咽,带着无穷无尽的想念。
“珍珍,你知道,这几年,我有多想你吗?”
傅川很少有这样直白的感情流露,更多的是在朱诗怡的面前。
秦珍珍蹙眉推开他:“傅师长,别这样。”
“您是有家室的人,哪怕我们之前认识也不能这样。”
被推开的傅川的眼神微微错愕,更多的接踵而至的伤心:“珍珍,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秦珍珍一噎。
“没有,傅川哥,我当初就说了,祝你幸福。”
秦珍珍说的很淡然。
她花了三年放下这段感情,竟然又被傅川拾起来了。
真的很好笑。
傅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解释。
“珍珍,我没有结婚,我和朱诗怡分手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你回国。”
自从秦珍珍走后,他才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朱诗怡。
更何况,他还知道了,朱诗怡算计了自己的感情。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继续倾诉道。
“过去确实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就忘记了我们之间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珍珍,这么久以来,我日日夜夜都盼望着能够再次见到你,如今终于等到你回国了。”
说到这里,傅川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眼神充满期待地凝视着秦珍珍,轻声问道:“我现在真心实意地告诉你,我的心里面自始至终装着的那个人只有你一个。”
“珍珍,我们结婚吧。”
“我想这件事很久了,从你出国后,我就一直在想。”
“曾经,是我弄不清楚我自己的感情,珍珍,可不可以让我用余生来好好弥补对你的亏欠。”
傅川说的格外的感动人。
然而,秦珍珍面对傅川如此真挚而热烈的表白。
心中微微一颤。
一切都晚了,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现在。
秦珍珍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甚至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但那笑声却显得格外清冷:“不好哦,傅川哥,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呢。”
听到秦珍珍毫不犹豫地拒绝,傅川的心像是被猛地浇了一盆冰水,凉透了半截:“为什么?”
他的喉咙一阵发紧,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原本满怀希望的眼神也渐渐黯淡下去。
“珍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绝对没有欺骗你半分。”
傅川依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努力想要说服秦珍珍相信自己的诚意。
秦珍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平静地抬起头直视着傅川的双眼,缓缓说道:“傅川哥,你还记得吗?当初是你亲口对我说,只愿意把我当作妹妹看待。”
“既然如此,那我便听从你的话,真真正正地将你视为哥哥。可是现在,为什么你突然又变卦了呢?”
“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作为男人,可别说反悔就反悔啊。”
她顿了顿,目光移向一旁,接着说道:“而且,就在刚才,你也亲眼看到了,我的男朋友陪着我一起过来的。”
“我们回到京北之后,我们就已经见过双方的父母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
“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这句话更是坚决。
直接听的傅川踉跄地往后退。
他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
“我三年前就和朱诗怡分手了,珍珍,我真的没骗你。”
傅川不敢相信,快要结婚了这种话是从秦珍珍口中说出来的。
秦珍珍觉得傅川有些魔怔了。
她思索了一番,淡淡开口:“傅川哥,我们之间,没有朱诗怡也会有别人。”
“程硕很好,他追了我两年,我决定嫁给他了。”
程硕喜欢她,秦珍珍当时觉得挺意外的,因为程硕太优秀了。
可程硕说:“你也很优秀,在我眼里,我就是能一眼注意到你。”
所以,朱诗怡也是有自己的优秀,才会被傅川一眼就注意到的。
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你知道程硕是谁吗?你的死对头诶。”
秦珍珍很轻松的说出这句话:“傅川哥,我们直接,从头到尾都只是哥哥妹妹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直接出了办公室。
再留在这间办公室,她只觉得有些窒息。
因为这样的傅川变化太大了,她无法适应。
或许换做从前,她会感动。
可现在,她心里升不起一丝波澜,因为她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程硕。
傅川就这样看着秦珍珍离开。
他以为……
秦珍珍回来了,他们之间就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他没想过,秦珍珍的身边会出现另外一个男人。
准确的来说,傅川的脑海里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个想法。
毕竟。
不对,是明明,明明,从小到大,她的身边的男人手指头都可以数的过来。
几乎是只有自己。
忽的,傅川想起来,秦珍珍很优秀。
从前觊觎过秦珍珍的,都被自己赶跑了。
可自己,为什么却要远离她呢?
明明她19岁生日的时候,自己应该是要去见她,说出那句我们结婚吧。
这个想法是傅川很早就想好了的,可是为什么呢?
却变成了和朱诗怡一起呢?
傅川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他无法明白。
他无法明白自己年少时候做过的决定,以至于到现在,他也无法接受现在的一幕。
……
秦珍珍进部队后。
就被指派为总设计师了。
她先是和同事们相互认识了一会儿,知道姓名,方便以后做事。
但自然是有人看不惯她一个女生一来就当上了领导。
“你若是真有真才能就好了。”
桌边角落的男人一脸瞧不起秦珍珍的表情。
秦珍珍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白逸尘,你这样的我认识很多,瞧不起女性,觉得男人能顶半边天。”
“可是毛主席说过,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你不相信我的才能,我能理解,我可以做给大家看。”
“虽然你刚刚什么话都没说,但我知道你想说,我一个女人,只是去国外镀金回来。”
“那你大错特错。”
秦珍珍将手中正在研发的成果展示给大家看:“M国不愿意放我回来,甚至是一度想杀了我,我拼尽全力地回来,只是想报效祖国,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一样。”
众人惊呼:“我丢,这个东西正是我们的瓶颈期啊,秦部长,您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回来,真是辛苦了。”
说罢,众人把目光瞥像白逸尘:“你心胸太狭隘了。”
白逸尘没说话,只是冷呵一声转过头。
秦珍珍没理会他。
“我会做出成绩给大家看。”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傅川站在身后望着这幕,眼里满是欣赏,珍珍她变得越来越优秀了。
这时,耳边响起不悦的声音:“就算你是师长,也不能站在门口窃听别人的研究。”
傅川蹙眉望去,是冷眼看着自己的程硕。
不知道是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
傅川冷冷地打量着他:“你就是程硕?也不过如此。”
程硕表情依旧冷淡:“嗯,我就是程硕。”
“所以呢,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傅川也不甘示弱,最主要是气得不行。
他只要一想到今天早上程硕和秦珍珍手牵手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的崩溃。
程硕见他气到,心里倒是觉得爽了。
他忍不住轻笑:“不好意思,我是珍珍的男朋友,也是隔壁基地的航天设计师,相信他们很欢迎我的到来。”
这话傅川一噎,他竟然无法去反驳。
事实证明,他现在就是秦珍珍的男朋友。
听见这个话的傅川,他疯狂地在心里叫嚣,想要吃醋,想要说出口。
他想说:他不信。
秦珍珍一定是还在生气,所以才会这样的。
她一定是拿这个来气自己的。
是的,从小,他读书不好,比不上这些文化人。
秦珍珍知道这样的程硕的这副模样,会让他无能嫉妒。
此时此刻,傅川他还想说:他才是和秦珍珍从小一起长大的。
“傅川是吧,听说是我的死对头?但我可从没听过你的名字。”程硕收回轻笑的表情。
冷冷开口。
他其实挺瞧不上傅川的,哪怕是和他爷爷一起齐名的傅司令也罢。
程硕都瞧不上傅川。
秦珍珍和傅川之间的事情他听过一些。
他们说: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父母在很早的时候就给他们定了娃娃亲。
可以说:秦珍珍从小就是傅川的媳妇儿。
程硕其实很嫉妒。
所以在脸上表露的特别明显。
但从未有人发现过。
这话也让傅川脸上一僵:“什么叫做是你的死对头,我也不认识你,是想跟你牵扯上关系!”
傅川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是真的不认识什么程硕。
听都没听过,真是滑天下之大讥。
程硕眯了眯眼,突然间笑了。
傅川错愕一瞬,转头时。
秦珍珍已经出来了,只见她瞧见程硕,她飞速上前扑向他:“程哥,你真的来接我了。”
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傅川。
傅川呼吸顿时困难了不少,她连看都没看着自己一眼,难道自己这么的容易被忽略吗?
以前她总会是第一个发现自己的。
现在,一切好像已经变了。
“珍珍……”
傅川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握紧了程硕的手,脸上洋溢的笑容格外的刺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川再也忍不住了。
他喃喃喊出声。
秦珍珍愣了下,这才发现傅川在她旁边。
“傅师长,现在下班了,我就和程哥先走了。”
她张口,说的却是再见。
傅川看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僵硬开口:“这里是部队,你们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傅川也承认:他嫉妒了。
秦珍珍和程硕对视一眼,松开了口。
“您说的对,那我们出去再抱。”秦珍珍笑着解释。
程硕点点头:“回家了,我的未婚妻。”
“对了,傅川哥,我跟爷爷说好了,到时候结婚的时候,从你们家出去,你作为哥哥,应该背我上婚车。”这是秦珍珍想起来的。
说出这句话,也是希望傅川可以想清楚。
傅川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这样离开。
脑海里却不断的浮现刚刚秦珍珍说的这句话。
他背她上婚车?
以哥哥的身份亲手送她出嫁?
不,不可能……
傅川忍不住追了出去。
秦珍珍正在门口拉着程硕的手轻哄:“怎么又吃醋了?”
“你真是个醋王,我早就不喜欢傅川了,要不是因为爷爷一直对我那么好,我不会答应爷爷的请求的。”
“等结婚完,我和他真就只是个陌生人了。”
程硕轻轻抿唇,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欲:“没办法,我不能看着你和任何一个男人有亲密的举动。”
“珍珍,你只能是我一个人。”
说话,他把秦珍珍拉进怀里。
“珍珍,我们回家吧。”
这一幕格外的刺眼,看的傅川呼吸僵硬,他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还缓过神来。
她说:以后只和自己是陌生人?
不,他不乐意!
可为什么这一幕,如此的熟悉,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过了吗?
可此时此刻,他不能追上去,这样秦珍珍肯定会更讨厌自己。
……
十分钟后。
傅川在办公室里往傅家打了个电话。
“爷爷,你为什么要让我背秦珍珍出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来我这里,却不告诉我?”
“你明知道我在等她,也知道我从前做的不对,我已经决定娶她了,您为什么要答应?”
傅川的质问声,换来的只是傅司令的嗤笑。
那头声音苍老:“你想说什么?”
“告诉你有什么用?”
“是你先放手的,现在人家珍珍有了程硕。”
“我也放心了。”
傅川不理解,曾经那么希望自己娶秦珍珍的爷爷,却说程硕好。
“程硕到底是谁!”
“爷爷,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傅司令轻笑:“程硕啊,是个好孩子啊。”
“我告诉你,你别想搞什么小动作,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等到婚期,回来送珍珍出嫁!”
“你以后,只会是珍珍的哥哥!”
“还有,我只站在珍珍那边。”
傅川彻底僵在原地。
但他却没有选择认命,他冲着电话那头吼道:“不可能,我等了她这么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的!”
傅司令愣了下,表情复杂:“傅川,三年了,你还不能成长吗?”
“错过的就是错了,你就算是再后悔,她也不会回来了。”
但傅川挂断了电话。
傅司令叹了口气,看着旁边的警务员:“老赵,你说这人后悔了,真的变化这么大吗?”
“当年让他和珍珍结婚,他死活不愿意,还带着那个不要脸的刺激我。”
“珍珍走了,他又后悔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傅司令不觉得秦珍珍会原谅傅川,并且回头。
“司令,让他去吧,不见黄河不死心。”
赵叔说话不好听,但却又是事实。
最终,傅司令只是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珍珍就是我们傅家的孩子,我尊重珍珍的选择。”
“傅川,让他多受点儿教训也好。”
赵叔轻轻颔首:“嗯,司令,很晚了,该休息了。”
傅司令看着渐晚的天色,长吁了一口气:“也罢,现在这个年纪了,都累了。”
“傅川爸妈迟早要回京北的。”
“老赵,我们都老了。”
“现在是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赵叔没说话。
只是默默地点头表示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