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大佬狠角色齐聚,数百人直接发生火拼,加代杜崽四哥竟都摆平不了
发布日期:2025-08-18 07:39 点击次数:185
那些光盯着上面的人,最后都没啥好果子吃。
加代受伤了,市局二处的哥们儿还记得给他送点慰问品。
田壮打电话过来问:“咋样了,好点了没?”
加代说:“还是那副德行。”
田壮说:“出来吃个饭呗。”
加代一听,回道:“我他妈这状态,喝啥酒啊?还吃啥饭?”
田壮说:“没那么夸张,谁还没受过点伤啊。赶紧的,出来坐坐。”
加代问:“都有谁啊?”
田壮说:“就咱们二处这帮兄弟。好久没见你了,都挺想你的。你出来坐会儿。”
加代问:“去哪儿啊?”
田壮说:“覃辉的天上人间。”
加代一听是去夜总会,就说:“我这样去那儿干啥?”
田壮说:“你来坐会儿嘛,覃辉也想你了,大家都盼着你呢。我手下的小曹他们给你买了礼物,一直没机会给你。去你家又怕不方便,有孩子和弟妹在。你出来,不喝也行,喝点饮料,大家陪你聊聊天。你看我们喝,咋样?”
加代说:“我这样走路都费劲,去了不丢人啊?”
田壮说:“谁敢笑你啊?快来,坐坐。梁海玲也在包厢里呢,她也想你。”
加代说:“你可别逗了。”
田壮说:“真的,你来坐坐,我去接你。”
加代说:“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坐会儿,最多一个小时就回家。”
田壮说:“行,哪怕坐半个小时也行,你来跟大家见个面。”
加代说:“好,你等我。”
然后加代自己去了天上人间。
要是社会人天天不出门,没人找吃饭,那就不算混得开。
南城的老痞子薛薛武,六十多岁了,比小利年纪大。他给小利打了个电话:“老四啊。”
小利说:“哎,武哥。”
武哥说:“你从云南回来,也不给武哥打个电话?”
小利一听,说:“武哥,你这话说的,我没良心啊?我上周还去你家看嫂子了,你不在家。”
武哥说:“哎呀,我和你嫂子离婚了。”
小利问:“啥时候的事啊?”武哥说:“咱俩都分开一年多了。”
小利回道:“她咋没跟我说呢?我还给她买了好多东西,花了二十多万呢。”
武哥一听急了:“你这家伙,咋不找我呢!”
小利挠挠头:“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去你家瞅瞅。你把房子给她了?”
薛武叹了口气:“嗯,给了她,我啥也没要。算了,就当给嫂子了。你有空没?”
“咋了?”
薛武说:“你回来这么久,我还没请你吃过饭呢。晚上我请客,不叫外人,就叫上邱三、老柱子和福全,咱哥几个好好喝一顿。”
小利爽快答应:“行啊,那我来安排。”
薛武摆摆手:“你安排啥呀?咱就在金辉酒店,完了再去天上人间,咋样?金辉那味儿还不错,小时候老去。”
“成,晚上好好喝一场。”小利说完就挂了电话,晚上的局就这么定了。
到了晚上,五六个老兄弟,没带司机,也没带小弟,就聚在一起喝酒。这里面,五十五岁的小利年纪最小,个头也最小。他们几个年轻时拜过把子,本来没杜崽,但因为小利能打能拼,讲义气,被藉衡和藉林看重,再加上进财和杜崽的撮合,小利就成了南城七兄弟的老四。
老兄弟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以前的事儿,谁小时候打架厉害,谁不在了之类的。薛武说:“老四,我记得你二十二岁那年打潘革,你还有印象不?”
小利笑道:“咋能没印象呢?印象深着呢!”
薛武又说:“邱三,你可别吹牛,那时候在南城,除了小丽,就属潘革最横。”
老四一听不乐意了:“你吹啥牛?潘革算个球!那小个子,被我踩在脚下,五连发顶着他脑袋,他敢哼一声?”
邱三打趣道:“那他后来没去抄你家?”
老四哼了一声:“抄了又怎样?我不还是先打的他?虽然他抄了我家,但我不亏心。”我先动手把他给收拾了。他跑到我家来找我,结果连我人影都没见着,只能说这小子性格挺倔,但打架真不行。反正,我肯定先动的手。
薛武看小利和邱三杠上了,赶紧打圆场:“哎呀,别争了……来来来,喝酒喝酒,提那些干啥呀?老四厉害行了吧?喝喝喝。”
几个老江湖又继续喝上了。这时,薛武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瞅了一眼,说:“等等啊,老四,我接个电话。”
老武一接电话,“大刚。”
“我不去了,行不?”
老武说:“你别不来呀。”
大刚说:“不是,你们都是一帮老人了,我都不咋联系了。我去干啥呀?”
老武说:“你来坐会儿,我给你介绍刚从云南回来的小利。”
大刚说:“我知道,南城的老四嘛。”
老武说:“你得叫四哥。”
大刚说:“什么四哥呀?现在这年头,哪像以前那样讲名头。大哥,你们喝吧,我就不去了。”
薛武说:“你来坐会儿,我命令你来!快点!”
大刚说:“你真行。好吧,我过去坐会儿。”
听电话里,大刚挺不情愿的。老四问:“谁呀?”
薛武说:“我以前的一个兄弟。”
小利问:“你哪个兄弟?”
薛武说:“一会儿来了给你介绍,你可能不认识,但他们几个知道。”
邱三摸着下巴说:“你把韩刚叫来了。”
“嗯。”
邱三说:“叫他干啥呀,他现在牛气冲天了,你找他干啥呀?”
薛武说:“他再牛,不也是我兄弟嘛?”
本来几个老哥们儿一起喝酒叙旧挺好的。就因为老武的一个电话,起了分歧。
邱三说:“你可拉倒吧,真是的,都是自己人。要是有外人在,我都不说你。武哥,他现在压根儿不把你当回事。你自己说的,逢年过节就给你打个电话,都不去你家了。你还喊他来,我发现你也是。”
薛武一摆手,“不是,他可以不讲情义,但我不能。毕竟他跟我混了十来年,对吧?就借这个机会……”“来,我给你介绍下小利,以后你俩多跟小利的四哥处处,这不就拓宽人脉了嘛!老四,等会儿我这兄弟弄完头发,你俩喝两杯。这家伙,人不错,脑子灵光,我可比不上他。他现在生意做得大,钢材买卖遍地走,天津、廊坊、黑龙江,还有北京密云都有他的厂,势头很猛。”
“好嘞,知道了。咱这就开喝。”
邱三就没再多提老武。没多久,包厢门哐当一下被推开了。进来个大高个儿,韩风,一脸横肉,寸头,西装笔挺,浑身透着股子劲儿,回头跟兄弟们说:“你们几个楼下等我,我坐会儿就走,待会儿还得去换地板。”然后冲薛武一摆手,“大哥!”
薛武站起来跟韩风握了握手,亲切地叫了声“大刚”。
韩风说:“我就说不来吧,你看我都喝上头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你非得拽我来。你这人真是的。我坐哪儿啊?”
老武指了指,“坐你四哥旁边。来,刚子,这位是你四哥,南城小利,听过没?”
韩风勉强跟小利握了握手,“四哥,你好。”
“哎,你好,兄弟。”
韩风摇头晃脑地说:“听过四哥,南城响当当的人物,听说连潘革都怵你。”
“哪儿的话,都是哥们儿。年轻时候爱闹腾,现在老了,得稳重。”
“四哥这话在理。四哥,快坐。三哥、全哥都在呢,是吧?”韩风就这样跟几个老大哥打了招呼。韩风问:“武哥,喝多少了?”
“我这不刚喝嘛,等着你呢。”
韩风说:“真不是我说你,酒量不行还爱喝。”
“你这小子,当着哥几个的面儿,损你大哥呢?告诉你,今儿这顿饭你请客。你现在最有钱,上次还说你一年能挣一个多亿呢。能挣那么多不?”
韩风说:“挣不上那么多,但也差不多,一年七八千万还是有的。”老武得意洋洋地说:“我这老弟,赚钱能力可强了。今天叫你来,一来是想让你跟我这帮老哥们儿认识认识,这可是人脉啊;二来是想让你一会儿把账给结了。你小子要是没来,我都不敢点茅台呢,快去,先点一箱茅台来!”
“我还去点茅台?我直接叫服务员!”韩刚说话挺冲,四哥没吭声,以为他和大哥关系铁,是在逗乐呢。服务员进来了,韩刚说:“服务员,给我搬一箱茅台来,一会儿我结账。我大哥现在穷得叮当响,还硬要充面子喝茅台。给你们两瓶够了吧?”
老武也不恼,说:“你这小子,来来来,先喝一口。刚子,你说两句。在座的都比你大,都是你哥哥,你作为老弟,说几句吧。”
“我他妈天天讲话,行,那我就提一杯。四哥,你有名儿,这个得承认。邱三哥、柱哥、全哥,都是老一辈的人了,我也不多说啥了。你们看,你们也都到这个岁数了,我能说啥呢?反正现在我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兄弟有兄弟,要名有名。谁要是需要我韩刚帮忙,说话就行。不管怎样,还有大哥这层关系在呢。你们找我,能帮上忙的,我肯定不含糊。家里要是缺三万五万的,直接开口。大哥,你看咋样?”
老武对韩刚这话也不满意,端起杯子说:“你他妈……算了,不说了。”
韩刚说:“来来来,喝酒。”
喝了一杯酒后,韩刚就不吭声了,自个儿抽起烟来。点上第二根烟的时候,薛武说:“韩刚,我明天去天津,我一个老兄弟开业,你应该知道吧。”
“谁啊?”
“你可能没啥印象了,也是我一个老哥们儿,现在在天津开了个歌厅,不大,四五百平米吧。一直说开业叫我过去,我一直没空。明天你开车送我去一趟,用你的宾利。”
韩刚一听,说:“我明天没空。”
“不是,你没空也得给我挤出点儿时间来,陪我去一趟。”“咱俩关系好,不如各自办张卡,你现在手头宽裕,多办点也无妨。那人挺好的,还是你老哥的老相识。年轻时候挺闯的,不过从大学回来后收敛多了。他人缘真的挺好的,我明天带你去见见他,你俩聊聊。”
“我明天真没空啊。你要非去不可,我给你派个司机。但说实话,哥,我不建议你去。人家好歹开着个歌厅呢,再看看你现在。我不是说你啊,你和嫂子离了婚,还硬气得啥也不要,全给嫂子了。我真是想不通。你现在还有啥呀?以前还有个麻将馆,现在连那也没了。你还爱凑热闹,凑啥热闹啊?哥,你现在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吧。我也想不通,这顿饭你要不叫我,你怎么买单啊?电话里一说我就懂了,你是想让我来买单吧。我还能不明白?”
韩刚这话,一点没给薛武留情面。
人倒霉的时候,是不是该精简社交,别搞那些没用的?
酒桌上,韩刚对薛五说:“你以后别这样干了。真的,哥,你在北京还好,赶上了我能拉你一把。你要在外地,我怎么去救你?我去外地把你扛回来?你不嫌丢人,我都觉得丢脸。听我的,别去了。还想去天津呢,先把北京混明白了再说。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三哥,我说得对不?”
邱三说:“不是,韩刚,他毕竟是你哥啊。喝点酒,什么话都说出来了?这些老兄弟都在这儿看着呢。你这是干啥呢?”
武哥一听,不乐意了:“刚子,你咋回事?现在这么看不起哥了?”
韩刚说:“不是看不起你,你是我哥,这没错,你以前也帮过我。但你帮我那会儿,给了我啥?不就是我那时候啥也不是,跟人打架你帮衬了两次,替我出头说了两句话,帮我打了两场架嘛。”那时候我找不着人,咱俩关系不错,你就这点忙都不帮?我现在怎么对你,每个月生活费我可没少给你。”
说完大哥,韩刚转向三哥:“三哥,你也知道,我哪个月不给他个三千五千的?打麻将没钱,我碰到了就给他三五百。我对他比对我爸还好,我得养着他啊。我还要怎么做?我说他两句,他还不得听着?这年头,谁有钱谁就是老大。我做的已经够可以了,大哥,你别老挑我刺。我欠你的啊?打个电话我就得来,我来了你还说啥?明天我没空,你要想去,我给你派车,不想去拉倒。最好别去,我反正是不去,丢不起那人。你自己想想办法吧,不能老靠我呀!我是你儿子啊?
韩刚把烟一扔:“你们喝吧,我还有事。三哥,我不是说你,你也是,咱们老哥几个一起干点啥不行?天天除了喝酒就是找乐子,有啥出息?四哥,你说呢?”
小利一听火了:“啥意思?薛五啥也不是呗?你是不是叫他哥?混社会连道义都不懂?他就算只带你一年,也是你一辈子的大哥。有点钱就飘了?你在北京有啥战绩?砍过谁还是崩过谁?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话没边。你的嘴是嘴吗?那是放屁的!要放屁回家放去!听见没?这帮老哥们哪个不比你强?你在北京打过谁?哪个圈子提你?你在这啰嗦啥?能待就待,不能待滚出去!真把你当人看了!”
薛五一听,想说啥,小利一摆手:“武哥,你别插嘴。就这种玩意儿,你找他干啥?这是人吗?这是牲口!我骂他咋了?”“你还不乐意啦?能待就老实坐着,待不住就走人,没人稀罕瞅你。明白没?”
韩刚一听,不乐意了:“四哥,你这是骂谁骂上瘾了?”
“就骂你!小崽子,骂你怎么了?想跟我较劲?看我不收拾你!”
“四哥,想动手啊?”
小利原本悠闲地坐着,一听这话,抬手就给了韩刚一巴掌。薛武赶紧打圆场:“韩刚,快给你四哥道个歉。”
邱三和大柱子都愣了。这帮老混混年轻时都挺能闯,但现在没钱了,在社会上也没地位了,以前的威风也都没了。就四哥还有点精神头。要是小利也没钱,估计也得跟其他人一样被人欺负。
挨打的韩刚揉了揉脸,说:“哎呀,我也是喝高了。四哥,我挺敬重你的,你这是想跟我比划比划啊?行,四哥,你要有种,就在这坐着别走。我去喊两个人来,你看我敢不敢动你。四哥,你是南城小利,谁不知道啊?你就在这等着。”
小利哼了一声:“我要是走了,我是你孙子!小崽子,你去喊人,我看在四九城你能喊谁来。你要是能喊来个能打过我的,或者敢骂我的,我立马给你道歉。黑白两道随便你挑,我就坐这等着。”
老武开口劝道:“老四啊……”
“武哥,你还护着他?”
“行行行,你等着。”韩刚拿起电话,转身就出去了。
老四气得直喘粗气。邱三说:“老四,没必要。他现在有钱了,开了好几家钢材厂,手下养了不少小弟。”
小利一听,不屑地说:“我怕他?邱三,你是不认识老四了吧?年轻那会儿,我敢打死他。现在我五十多岁了,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小崽子,就算我现在这岁数,他在我面前也不算什么。武哥,今晚你别管他。”要是今晚他找不到帮手,就这么溜了,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说到底,他是你亲弟弟,我哪能真动手打他呢。不过,只要他胆敢叫人,你瞧着吧,我绝不饶他。在北京这地界儿,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啥花样!你就瞅瞅你老四我,在江湖上是不是白混的。我倒要瞧瞧,他能不能找来敢动我的人!”
老四这番话可绝非虚言。上世纪八十年代,小利在南城那可是响当当的战神,而潘革则是继小利之后南城的又一战神。就连肖那见了小利,都得客客气气的。要是遇到打架的事儿,还得请小利帮忙才行。
此时小利正在包厢里和老哥们推杯换盏,喝得正起劲儿。
包厢里,几个老哥们一边欣赏着老四的状态,一边打心底里佩服他。这么多年过去,老四还是老样子,有脾气、有魄力,更重要的是有钱。在这个社会,有钱真的能解决很多问题,就像加代说的,混社会其实就是在花钱。
要是搁十年前,遇到这种事儿,小利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拔刀或者开“真理”。可如今他都五十多岁了,心态和行事风格也有所不同。而此时的韩刚,正值壮年,有钱有势,底气十足。
韩刚拨通了梁泉的电话,说道:“小泉啊,你赶紧来金辉酒店,到一楼找我。你把身边的兄弟都喊上,老卫、大友还有小八戒也都叫过来。你别管跟谁干仗,你肯定不认识。梁泉,你平时不是总跟我吹自己多狠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听明白了吗?你麻溜的,我就看你今天敢不敢开“真理”打人。”
梁泉在电话那头回应道:“刚哥,只要你能帮我把事儿摆平,你就瞧好吧,我肯定让他有来无回。”
“行,那你赶紧过来。”韩刚说完就挂了电话。
随后,韩刚又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就召集了五六伙人,这些人都是四十岁不到的大哥级人物。
小利还在包厢里惬意地喝着酒,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正从四面八方逼近。
在金辉酒店门口,韩刚和几个大哥简单打了个招呼。梁泉是跟着韩刚混的,平时帮他看家护院,自己也有生意做。一遇到打架的事儿,韩刚就会把他叫过来。
梁泉走到韩刚身边问道:“刚哥,这次跟谁干啊?”
“是以前南城的小利。”韩刚说道。
梁泉一听,惊讶地说道:“哎呀我去,那可是个有名有号的老痞子啊。”
韩刚挑衅地问:“你敢不敢打他?”
梁泉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不敢的?他这是跟你叫板啊,是不是喝多了在这儿装呢?”
韩刚恶狠狠地说:“他就是喝多了,在我面前装蒜。一会儿我带你们进去,你拿五连发顶住他,今晚我非得让他跪下不可。”
梁泉又问:“都有哪些人跟他在一起啊?”
“有我大哥薛武。”韩刚回答道。
梁泉听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刚哥,有些话我得跟你说。现在社会上四十来岁这一批人里,你的买卖最大,有钱有势。你要是动手打大哥,传出去不太好听。”
韩刚不耐烦地说:“我管那么多干啥?我大哥整天就知道使唤我,去歌厅、打麻将、吃饭没钱了都给我打电话,拿我当冤大头呢。八戒呢?”
“他刚给我打电话,说送客人去长城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大概还有二十分钟能到,要不等等他?”梁泉说道。
“我给他打个电话。”韩刚说着就拨通了小八戒的电话,“金锁,你来不来?”
“刚哥,我都停好车了,马上就过去。打谁啊?”小八戒在电话里问道。
韩刚说:“你别管打谁了,赶紧过来。是福全他们一帮老痞子。”
小八戒一听,连忙说道:“哦,行行,那我马上到。”
韩刚领着一百来号人上了楼。老四依旧稳坐在包厢里喝酒,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薛武听到后,对邱三说:“老三,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邱三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一条缝,一看外面的阵仗,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说道:“老武,你赶紧出去把韩刚劝走,快点!来了好多人,老四,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
老四镇定地问:“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认识,全是一帮小混混。老四啊,你可别吃亏了,现在的小孩下手可比咱们那时候狠多了。”邱三担忧地说道。
老四满不在乎地说:“我倒要看看谁更猛、谁更狠。”
薛武着急地对老四说:“老四,你赶紧走。你听五哥的话不?”
老四坚定地说:“我不走,这帮小混混,我还收拾不了他们了?你别看我老了,我年轻的时候,谁能是我的对手?”
老四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叫骂声:“来,我看看谁是对手!”
梁泉原本是自己单干的,后来韩刚有钱有势了,就把他收至麾下,每个月给梁泉三万块钱。平时韩刚也不怎么管他,让他自己折腾。但一到打架的时候,就会把他叫来。梁泉在韩刚这儿号称第一号打手,三十五六岁,个子高大,身材瘦瘦的,胆子特别大,什么事儿都敢干。
梁泉一脚踹开包厢门,端着五连发指着里面的人喊道:“都别动!邱三,你老实点!薛五,怎么着,老痞子还挺牛逼呗?早就想收拾你了,靠墙站着,别动!动一下,我就打爆你的蛋。靠墙站好。”
老四稳稳地坐在那儿,点了根烟,眼神轻蔑。梁泉转过头来,看着老四说:“你就是南城四哥吧?”
小利破口大骂:“你个小混混,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拿五连发吓唬我?我分分钟抢过来崩了你,你信不信?”
“来,你试试看。你动一下,我就开“真理”。我先让你看看这“真理”是真是假。”梁泉说完,朝着房顶开了一“真理”,“来,你试试啊。”
这时,韩刚从外面走进来,手插在兜里,阴阳怪气地说:“柱哥、全哥、三哥,还有我大哥,这事儿和你们没关系。四哥,我一直挺尊重你的,可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威风的小子呢。现在的四九城已经不是你们的天下了。四哥,我也不为难你,你站起来给我鞠个躬,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行不?”
“老弟,你大点声,我没听清。”小利故意装糊涂。
“我说你……”韩刚话还没说完,小利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梁泉见状,立刻把五连发顶在了老四的太阳穴上。老四歪着头挑衅道:“来啊,你拿着五连发,我当着你的面打你大哥了,你开“真理”啊。我就不信你有这个胆子。你敢吗?”
梁泉回头看了看韩刚,寻求指示。韩刚看着老四,冷笑着说:“来两个人,把他给我拽走。”
薛武连忙上前说道:“哎,韩刚,韩刚!”
“武哥,你要管这事儿吗?”韩刚反问道。
薛武走到韩刚跟前,严肃地问:“我还是不是你哥?我就问你这一句,我要是你哥,你就走,行不?当哥的有不对的地方,哥向你赔不是,你走吧!”
此时,包厢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双方陷入了僵局。一旦动手,小利这边肯定吃亏。
另一边,小八戒正带着人往朝阳区的金辉酒店赶,必经天上人间。
小八戒坐在虎头奔里,叼着烟,把车窗玻璃全放了下来,车里放着动感十足的伦巴舞曲《下海伴舞为了生活》(简称舞女泪),韩宝仪那性感的歌声回荡在空气中:
一步踏错终身错
下海伴舞为了生活......
小八戒跟着音乐摇头晃脑,不经意间往天上人间门口一看,立马对司机喊道:“哎,停车,停车!”然后朝着门口摆手大喊:“代哥!壮哥!”
加代正准备回家,田壮送他到门口,丁健和王瑞搀扶着加代。田壮说:“代弟,我不勉强你,你赶紧回去吧。”
加代扭头问道:“谁啊?”
车停下后,小八戒下了车,笑着说:“哥,是我。”
“哦,八戒!”加代回应道。
田壮不屑地说: “你别搭理他,整天咋咋呼呼的。”
加代摆了摆手说:“干什么呀?都是老弟。”
小八戒跑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哥,壮哥!”
田壮没理他。加代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帮刚哥打架去。”小八戒回答道。
“去哪儿打架?”加代又问。
小八戒说:“就在附近的金辉酒店,拐个弯两分钟就到了,哥,你去不?”
“我不去,打谁啊?”加代问道。
“说是一帮老痞子,我还听说有福全在里面。”小八戒说道。
加代一听,惊讶地问:“谁?有福全?”
“嗯,听说有福全和薛武。哥,你和福哥关系挺好的吧。”小八戒说道。
加代追问道:“真的假的?”
“你看我带这么多人去,那边现场已经有不少人了。”小八戒指着身后的人说。
“还有其他人吗?”加代又问。
小八戒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说是一帮老痞子。”
加代一听,火冒三丈:“我去,你开慢点。王瑞,你把车开过来。壮哥,你进去接着唱歌吧。”
田壮着急地说: “不是,你一天到晚闲得没事干啊?回家养伤去吧。”
加代说: “我去凑个热闹,看看是怎么回事,打谁呢。”
“你这一天天的……”田壮还想再说,加代摆了摆手说:“你进去唱歌吧,我走了。”
于是,小八戒的虎头奔在前头开道,后面跟着加代的四辆劳斯莱斯。王瑞开车,丁健坐在副驾,加代坐在后排。
到了金辉酒店楼下,加代下了车。小八戒问:“哥,你上去吗?”
“我上去看一眼,不露面,我在你身后站着就行。”加代说道。
“行。”小八戒点了点头,然后带头上楼了。上了楼梯,小八戒喊道:“哥,哥!”
韩刚回头一看,说道:“哎 ,八戒,你上来吧。”
在一个包厢里,梁泉满脸堆笑却带着一丝强硬地对薛老五说道:“四哥,我大哥都发话了,您就别让我大哥为难了,给我大哥鞠个躬吧。”
薛老五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向韩刚,问道:“韩刚,今天哥就一点面子都没有吗?”
韩刚板着脸,态度坚决地回应道:“哥,别的事儿我都能听您的,可这事儿不行。他让我颜面尽失,您懂吗?您年纪大了,社会上这些事儿就少掺和,行不?”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大友扯着嗓子朝包厢里喊了起来:“就你们这帮老痞子,给你们点脸了是不?还四哥呢,叫老四得了。没让你们跪下都算便宜你们了,明白不?”
老卫和一群兄弟也跟着起哄,一边指手画脚,一边叫嚷着:“跪下,跪下......”
老卫正喊得起劲,一抬头,突然愣住了,惊叫道:“哎呀,我去,八哥,您来这儿干啥呀?”
小八戒在老卫和大友眼里,那可是资深的社会大哥。他叉着腰,嘴里叼着烟,气势汹汹地说道:“咋咋呼呼干啥呢?打他呀!”
老卫赶紧解释道:“没有,八哥。就是一帮老痞子,刚哥想要个面子,让他鞠躬呢。我看您还带了不少人来啊。”
小八戒问道:“嗯,都有谁啊?”
老卫回答说:“薛武、邱三、福全、老柱子,还有一个从云南回来的。”
小八戒一听“从云南回来的”,心里一紧,追问道:“从云南回来的?”
老卫接着说:“这人以前在南城可有名了,还打过潘革呢,叫小利。”
小八戒一听,顿时傻眼了,连忙回头看向加代。加代笑着问道:“谁?”
小八戒赶紧说道:“哥,好像是小利四哥在里面。”
加代说:“是吗?我去看看。八戒,你去打个招呼,让我过去。”
“来。”小八戒一挥手。
加代刚往前走,大友伸手一拦,蛮横地说:“干啥呢?里面正谈话呢,到后面站着去!”
小八戒抬手就给了大友一巴掌,骂道:“你瞎啊?知道这是谁吗?”
“谁呀?”老卫也懵了。
小八戒说:“两个蠢货,闪开。哥,您慢点,肚子上还有伤呢。”
加代说:“没事,我捂着点。”
老卫和大友这些人,一个月就那五千块钱的生活费,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到加代。
这时候,韩刚还在盯着小利,说道:“四哥,我最后说一遍......”加代走到了包厢门口,一看还真是四哥。加代忍不住笑了,说道:“四哥,四哥,干啥呢?喝多了吧,在开玩笑呢?”
小利听到声音觉得很熟悉,扭头一看,惊讶地说:“哎呀,你他妈来干啥?”
加代开玩笑地说:“我这不带人来收拾你了吗?这些可都是我弟弟。我就是来教训你这个爱装的,喝点酒就啥话都敢说,还以为自己是大哥呢?”
加代伸手拨开拦在门口的小孩,那些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自觉地让开了路。加代走进了包厢,那些老痞子一看,惊呼道:“我去,加代来了。”
邱三先喊了起来:“哎呀哎呀,代,代弟。”
加代和邱三一握手,说道:“三哥。”随后又和福全、大柱等人打了招呼。
薛武看到加代,问道:“兄弟,这是你的人啊?”
加代说:“什么我的人啊!我在天上人间和哥们唱歌呢,小八戒正好路过,跟我说这儿有人打架。我就过来看看是谁跟谁。这不,刚到门口,就听到四哥在里面说话。我去,四哥,咋回事啊?喝多了?得罪谁了?”
从进包厢开始,加代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韩刚和梁泉。四哥看到加代来了,也笑了,说:“这小子跟我七不服八不忿的,拿家伙顶了我半天也不敢动手。”
加代听了,说道:“哦,那行,走吧。这么大岁数了,别成天瞎折腾。”
说完,加代转过身,大声说道:“拿家伙顶四哥的小子,还有跟四哥叫嚣的小子,都不许走,其他人都散了吧。八戒,让他们都走。”
“哎!”小八戒点头答应。
韩刚一摆手,说:“等会儿!”
加代看了韩刚一眼,“啊?”
韩刚说:“我说等会儿。你是东城加代,对吧?”
“你好,兄弟,你认识我呀?”
韩刚说:“代哥那可是大名鼎鼎啊。四九城玩社会的,就没有不知道您的。跟您年纪差不多的,不管是老痞子还是小混混,都知道代哥您厉害,不管是打架、钱财、势力还是权势,您都是老大。老弟我没别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您跟四哥啥关系,我给您说一下情况,您看行不?”
加代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道:“不用说。兄弟,我不想听你说话。刚才是你让四哥给你鞠躬的吧?”
“对。”
“那行,你别走。”加代又指着梁泉,“是你拿着五连发的吧?”
梁泉手里拿着五连发,承认道:“嗯。”
加代说:“那你也不许走,其他人都走吧。要是不走,可别怪我动手。你们这些小子,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学打架。都滚蛋!四哥是什么人物,是你们能惹的吗?滚!”
韩刚转过身,说:“不许走。代哥,给您面子行,那我的面子咋办啊?”
“你这小子……”老四在背后刚要发火,加代一摆手,说道:“四哥,您这又是干啥呀?”
加代扭头看了眼丁健,丁健点了点头。加代看着韩刚,严肃地说:“老弟,你跪下,跪下就啥事没有!”又看向手拿五连发的梁泉,“还有你,也跪下,把那东西放一边。跪下了,就没事。不然今天肯定收拾你。你要不信,就试试。”
韩刚刚想说什么,丁健“啪”地一下掏出五连发,对着韩刚的腿就是一“真理”。韩刚“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梁泉一看,吓得喊了起来:“哎,哎......”
“哐”的一声,梁泉的腿也中“真理”了。加代往门口一看,大声吼道:“我看看哪个不走!”
那帮小孩一听,撒腿就跑,嘴里喊着:“走走走,别打别打......”
丁健朝着门口又开了一“真理”,那帮小孩吓得抱头鼠窜。
那些老痞子虽然见多识广,可这会儿也都傻眼了,一个个干瞪眼,不知所措。
看着倒在地上的韩刚和梁泉,小利呵呵笑了起来,薛武吓得直冒汗,其他几个老痞子都不敢吭声。
加代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俩记好了,赶紧去医院,我也不为难你们,听懂没?姓韩的,要不是看在武哥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把你两条腿都废了。还敢跟我叫嚣,你以为你年轻就能在四九城横行霸道了?还有叫什么泉的,你还敢拿五连发?武哥,麻烦你叫个120,我把四哥接走了。四哥,我身上有伤还得来看你。”
加代和四哥从饭店出来上了车,四哥说:“这一天可把你忙坏了。”
加代说:“我也是碰巧赶上了!我刚才在天上人间呢。”
“你可别再喝酒了,你这伤还没好呢。”
加代说:“我知道,我一滴酒都没喝。要是我没路过,你不得挨打呀?”
“哼,这小子敢打我?”
“四哥,这车里没别人,我跟您说几句心里话,您把您这脾气改改吧。”
“我啥性格啊?”
加代说:“您怎么就不能服个软呢。”
“我跟谁服软啊,跟那小子服软?”
加代说:“我不跟您抬杠。我的意思是,您也是有名有号的人,混了半辈子了,不能被这些小孩欺负了。必要的时候,低个头也没啥。要是我没路过,您就一直硬扛着?他要是打您一“真理”,您找谁去?就算您事后报复他了,您不也先挨了打吗?怎么算您都吃亏,您的名气可比他大多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当时还得给他跪下啊?”
“您看您,又跟我抬杠。我也不多说了,您就这脾气,说您也不听。您回哪儿啊?”
小利说:“我俩不吃饭啦?”
“我喝不了酒,跟你吃啥饭啊?”
小利说:“那我回家。”
加代开玩笑地说:“您就没考虑给我找个四嫂啊?”
老四犹豫了一下,说:“我正在物色一个。”
加代问:“哪儿的?”
“别着急,成了之后再告诉你。”
加代一听,说:“行,反正您社会经验丰富,谁想算计您也算计不了。”
“没有,那是吹牛呢,谁能算计我呀?我回家了,你也回家吧。”
“行!”加代点点头,和四哥分开了。
韩刚被送到了医院,一条腿没保住。医生说他这条腿是救不回来了,就算接上,以后走路也是瘸的。梁泉的腿接上了,但以后可能会有点后遗症。
当天晚上韩刚一直昏迷着,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也知道自己以后就是个瘸子了,腿跟没腿没啥区别。韩刚的媳妇埋怨道:“你是不是玩过头了?”
韩刚不解地问道:“什么玩过头了?”
“你怎么能跟加代对着干呢?”
韩刚说:“我没跟他对着干,是他太嚣张了,哪是我跟他对着干啊?”
媳妇无奈地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那你就别再闹了呗。你最不应该的就是跟五哥闹成这样。我俩结婚还是武哥介绍的呢。你忘了没钱的时候了?咱们的老房子还是五哥借钱给咱们买的。是,后来你还上了,可那时候你有啥呀?你现在发达了,可不能没良心啊。”
韩刚一听,立马说:“我跟你说,咱俩现在跟离婚没啥两样,不用你操心我。”
“韩刚,我好心跟你说话,你咋这样呢?”
韩刚觉得现在的好日子全靠自己打拼,媳妇啥忙也没帮上,就跟着享福。他回嘴道:“我用不着你跟我好好说话,我用你管啊?我做生意这些年,你管过啥?是我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懂不懂?你赶紧回家吧,别管我。”
“行。”媳妇点了点头,就走了。
旁边陪护的老卫和大友看不下去了,对韩刚说:“刚哥,你咋能骂嫂子呢?”
韩刚哼了一声:“我不骂她骂谁?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就是麻烦。我这腿被打成这样,我能不气吗?”
“那咋办呢?”
韩刚拿起手机,给顺义的胡亚峰打了个电话:“二哥,跟你说个事儿。咱俩关系咋样?”
“刚子,咱俩铁得很,没问题。”
韩刚说:“我昨晚让人给打了,真他妈气死我了。二哥,我知道你跟他认识。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说,你帮我出出主意。”
亚峰一听,惊讶地问:“你被谁打了?”
“加代。”
“加代打你?他咋打你了?”
“我跟他一个朋友闹矛盾,他旁边那哥们儿拎起棍子就打我膝盖上,把我腿打瘸了。大夫说我这腿可能保不住了,以后就是个瘸子,我这辈子不就完了吗?”
亚峰叹了口气:“刚子,你跟我说了也没用。咱俩啥关系你清楚,我能咋帮你?我能替你找他去,还是能帮你打架?啥也干不了。”
“二哥,我就是跟你发发牢骚。二哥,南城的小利你知道不?”
“知道,四哥嘛。”
韩刚接着说:“我就是没想到加代会帮他,我没想到他跟那些老痞子关系也这么好,所以我吃亏了。二哥,咱俩这关系,你不能不管吧?”
“刚子,你听我说,这事谁也没法管。你记住我这句话,你在四九城找谁都白搭,没人能帮得上你。”“不是说你没本事,你现在比加代有钱多了,但这事你找谁都没用。加代根基太深,玩得又大,他那帮哥们儿朋友都欠他人情。这事儿我办不成。你要是信二哥的,就别再找人了,到此为止,自认倒霉算了。”
“行,二哥,我明白了,别的不说了,谢谢啊。”
“没事,那就这样吧。”亚峰挂了电话。
要是换个人,胡亚峰肯定告诉加代了。但刚子和胡亚峰关系铁得很,还有生意往来。所以胡亚峰就当不知道这事儿,没跟加代提。
从新世纪开始,天津保税区有个叫侯正东的,手黑出名,人挺讲究,重义气。年纪轻轻的,做事风格和侯义挺像,有股狠劲儿,典型的古惑仔。到了二零零一年,他已经是当地的老大了。侯正东四十多岁,个子快一米七,长得不起眼。
韩刚给侯正东打了电话:“东子,我是你刚哥。”
“刚哥啊,你好。”
韩刚说:“今天给你打电话,有事电话里说不清,你来北京医院看我吧。”
“刚哥,你咋了?”
韩刚说:“跟你说再多你也不懂,你直接来吧,看了就知道了。”
“行,见面说。”
“我在朝阳医院呢,你快来吧。”
“好嘞,哥,你等我。”侯正东接完电话就带着两辆车、七八个兄弟往北京赶。
大友、老卫不认识侯正东。侯正东到病房门口,一摆手:“哎,你好,刚哥在哪儿呢?”
“进屋,进屋,在里面躺着呢。”
“伤得重不重?”
“哎呀,腿被打瘸了。”
东子一听,“腿打瘸了?谁干的?”
“进来吧,让刚哥跟你说。”
东子说:“我还以为没啥大事儿呢。”然后转身对兄弟说:“快去我车里,把我昨晚赢的那三十万拿来。”
“全拿啊?”
“全拿,三十万一分不少。”大友和小卫心里琢磨,这人可不简单,一出手就是三十万大洋。
东子的哥们儿跑到车里拎来那三十万,进了病房,东子一挥手,“刚哥!”把钱搁床头上了。
刚子一看,“哎哟,兄弟。”想挣扎着坐起来。
东子连忙摆手,“别动别动,刚哥,快躺下歇着。”
“东子,你拿这钱干啥呀?”
“刚哥,我真不知道你伤这么重,兄弟我做得不对。”说着,东子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刚子一看,“兄弟,你这是……”
“刚哥,快跟兄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刚子叹了口气:“我跟一个老混混拌了几句嘴。”
“四九城的那个?”
“对,南城的小利。”
“然后呢?”
刚子说:“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加代?”
“听说过,东城的吧?”
“熟吗?”
东子摇摇头:“不熟,但听说过,说他在北京挺讲义气,挺有规矩的。”
“我这腿就是他给打的。”
东子愣了,“啥意思?”
“我跟那老混混杠上了,他带了个人来,我想跟他讲理,我说代哥,我挺敬重你,你也有名,咱聊聊。他不乐意,砰砰两“真理”就把我撂倒了,这哪儿说理去?”
“你俩因为啥呀?”
“就喝酒拌嘴,吵起来了。”
东子一听,“刚哥,你说咋办吧,是我帮你找他算账,还是把这事儿给摆平了?”
韩刚说:“兄弟,我现在能信的只有你。论为人、势力、人脉,你都没问题。我也知道你跟北京不少人熟,都卖你面子,因为你做事也讲究。你能不能替刚哥出头,找加代和小利?”
侯正东是个讲义气的江湖人。听完韩刚的遭遇,东子说:“刚哥,那你就别在北京养伤了,跟我去天津,我找人照顾你,咋样?咱们先离开这里,我今天就带了几个人,准备不足。”
“也行。”
当天晚上,东子就把韩刚转到了天津的医院。都安排妥当后,东子说:“刚哥,你先歇着,我给北京的朋友打个电话。”
东子拨通了邹庆的电话,“庆哥,你好啊,我是正东。”
“哟,东子啊,你好啊。”
“庆哥,我问你,你跟东城的代哥熟不?”
“熟啊。”
“那你把代哥的电话,还有南城的小利的电话都给我一下呗。”
邹庆一听,连忙问:“东子,咋了,出啥事儿了?”
“庆哥,你别问那么多,也别跟别人说。不是啥坏事,是好事儿,我得找他们聊聊。”
“行,我不说,我这就给你发过去。”
“好嘞。”东子挂了电话。
邹庆很快把电话号码发了过来。东子先给代哥打了电话,“喂,代哥,你好啊。”
代哥一看号码挺特别,心想这人估计不简单,“你好啊。”
东子说:“代哥,我是天津的,我姓侯,叫侯正东。我听说过你,你是个讲义气的人,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唠唠。”
“啥事儿?说吧。”
东子说:“我有个铁哥们儿,也是我大哥,叫韩刚,你认识吧?”
代哥一听,说:“认识啊,咋了?”
东子说:“哥,咱不管混哪儿,都得讲理对吧?我先说说我们这儿,我听刚哥说,当时想在包厢里跟你理论理论,结果你都没让说,就让手下兄弟动手了,把我刚哥的腿给打瘸了,这辈子都好不了了。这事儿,咱得说道说道吧?”
“你的意思是要个说法,还是想谈点别的?”
东子说:“我当然是先要个说法。如果要不到,我再谈别的。代哥,你看我这事儿处理得还算讲究吧?”
“讲究,话说得挺漂亮。老弟,这样吧,不用谈了,你想咋样就咋样吧。”
东子一听,心里明白了,“那就是不给说法了呗?”加代说:“没啥好说的,都动手了,还有啥好讲的?能讲就不会动手了。”
“那我懂了,代哥,就先这样。”
加代又问:“你咋想的?”
东子说:“我没啥别的想法,该说的都说了。我要个说法,你不给。”
“你就没啥别的想聊?”
东子说:“我还有个人电话没打呢,一个一个来嘛。”
“兄弟,话说得透,事也做得漂亮。但千万别犯浑啊。”
东子说:“没啥浑不浑的,代哥,你在道上混得大,我也不小,谁也不怕谁。事儿来了,该干架就得干。对我们道上的人来说,有时候面子比钱还重要。刚哥对我跟亲哥一样,这事儿我必须得讨个说法。”
“行,那你看着办。想干架或者怎样,给我打个电话。”
“好嘞,那就这样。”侯正东挂了电话。
代哥放下电话,觉得挺好笑,多少年没碰到这种人了。说话语气不像大佬,倒像个小年轻,冲得很,但还算讲理。
侯正东接着给四哥打电话:“喂,你好,是小利四哥吗?”
“你好,我是。哪位?”
“我是刚哥的朋友,侯正东。”
小利一听,“有事?”
“有事。”
“有事快说,我这正忙呢。”
东子说:“四哥,人要识相,尊重你,你就客气点。”
小利一听,“你啥态度?”
东子说:“我就这态度,我不跟你说话跟谁说话?四哥,好好说话行不?不管你是老大哥还是小弟,尊重你才叫你四哥,咋就不懂事儿呢?”
“小兔崽子,你咋说话呢?”
东子说:“四哥,还能不能谈?能谈咱就谈,不能谈我就直接找你。但你得把我的事儿听明白。”
“你说吧,我听听啥事儿。”东子说:“你们把刚哥打了,总得给个说法吧,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们。我知道你们在北京挺威风,我可能没你们那么厉害,但真要打起来,我也不含糊。我刚才给代哥打了电话,他不给说法。四哥,你说你给不给?”
小利回道:“什么说法?没有!打了就打了,他还敢嚣张,再打!老弟,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连你一块儿打。”
东子说:“行啊,那就试试吧。看是你们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们?”
小利一听,说:“老弟,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别说我欺负你,我去找你吧。”
东子说:“好,我在天津保税区等你。”
小利说:“你等着,我明天中午就去。”
东子说:“行,我等着。”说完挂了电话,转身进了病房。
韩刚问:“咋样了,兄弟?”
东子说:“我把那小利给叫来了。”
韩刚又问:“加代呢?”
东子说:“加代那家伙太滑头了,软硬不吃,说没法给说法。小利脾气挺大,说明天来找我。你不用管,我明天收拾他。一个老痞子,没啥可怕的。”
从这俩电话就能看出,东子这人挺沉稳,有股子老流氓的味儿。加代太狡猾了,啥招儿都不好使。小利那脾气,一点就着。他敢这么干,除了性格,还因为他没啥牵挂。
韩刚觉得小利不可怕,可怕的是加代。东子说:“我知道,我一个一个来。我明天准备准备,等他过来。”
韩刚想说啥,东子打断道:“刚哥,说法咱是要不到了,你也别想着赔钱啥的。咱就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行不?”
韩刚点了点头:“行。”
四哥又给他手下大春打了电话:“大春,你他妈咋还没好?你住医院啦?你是当医生还是当护士呢?”
大春说:“四哥,没有……”“我身子骨已经利索了。这不,还有兄弟在医院躺着呢,我得陪陪他们。”
“要你陪啥呀,你会换药还是会打针?赶紧来我家一趟!”
“好嘞,四哥,我这就过去。”
“我上次让你从云南带回来的东西,还在后备箱里吧?”
“在呢。”
“给我拿过来。”
大春问:“哥,这次是给谁办事啊?”
“你管给谁,赶紧来!”
“好好好,这就到。”大春挂了电话。大春这人挺能耐,也就四哥能训他,俩人块头差不多。
大春到了四哥家,敲门喊道:“四哥!”
“进来吧,门开着。”
大春背着个大黑包进来了,“四哥,吃饭没?”
“没呢,你给我煮两碗方便面。”
“成,四哥。”
四哥问:“东西带来了没?”
“在包里呢。”
“放桌上。”
大春又问:“四哥,这次是给谁办事啊?”
“别问了,赶紧煮面。”
四哥打开包,翻腾两下,拿出俩小香瓜。
大春煮好面端到桌上,看见香瓜问:“四哥,这是要干啥?”
“明天你跟我去趟天津。”
大春一听:“就咱俩啊?”
“你怕啥?”
“我不是怕,我是觉得咱回北京了,该叫上崽哥一起。”
四哥说:“谁叫也不叫,就咱俩去。还有一个香瓜,你揣兜里。到那边动手就跑,谁也不知道。自从我从云南回来被加代打进医院,去广州、南宁哪次办事不是挨揍?这回我得让他瞧瞧,我宝D还没老呢!”
“四哥,谁惹你了?”
“你别管,跟我去就行。”
“行,四哥。”
第二天早上,小利和大春各揣了两把五连发,小利还揣了两个小香瓜。大春兜里揣了个家伙。四哥找朋友借了个天津牌照的车,挺低调的,直接开车去天津,打算中午十一点到。路上,四哥放了首曲子,听着带劲。
十点半,侯正东来电话了:“四哥,你们啥时候到啊?”
“甭管啥时候,你就告诉我保税那儿具体哪儿就行。”
“四哥,就你一个人?”
“你管我呢!”
“得嘞,那你来吧,正东典当行,门口等你。”
“行,就这么定了。”
“四哥,你到底几点能到啊?”
小利不耐烦地说:“你问那么多干啥?等着不就完了。”
“哦。”挂了电话,侯正东跟身边的兄弟说:“这老痞子,真有两下子。”
“咋说?”
“啥也问不出来。”
“老痞子社会经验多,正常。”
东子说:“兄弟们,家伙都准备好,一楼二楼坐着等他。”四五个兄弟在正东典当行等着小利他们。
十一点半,四哥的车停在了典当行门口。四哥在车里把五连发咔嚓一下上了膛,说:“一会儿进去,看我眼色行事。”
“四哥,要不要先踩个点?”
小利说:“踩啥点?他就在店里呢,不用踩。”
大春说:“四哥,这种架我没打过。”
“跟四哥混,不会让你吃亏,我会教你咋打。咱得打出名堂,还得占上风。”
大春不信:“就咱俩还能占上风?”
小利说:“你跟我走就对了。车横着停门口,别熄火,车门留个缝。”
车一停,屋里一个兄弟喊:“东哥,人来了?”
侯正东往门口瞅了一眼,就看到一辆天津牌的车,连站都没站起来。另一个兄弟说:“不会吧?就一辆车?”
四哥从副驾驶下来,轻轻关上车门,留了条缝。大春也从驾驶座下来了。四哥整了整衣服,大春绕到四哥后面。侯正东的一个小弟喊:“找谁啊?赶紧走,别停这儿碍事!”
四哥瞅了他一眼:“你叫唤啥?”“你骂谁呢?”四哥问道。
“骂你呗!谁是侯振东?你告诉他,北京的四哥来了,小利,你四哥我!”四哥直接说。
小兄弟一听,愣了一下,转头就喊:“东哥!”
侯正东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说:“都别动。四哥,里面请。”
小利手揣兜里,抬腿就往里走,大春跟在后头。小利问:“你就是侯正东啊?”
侯正东迎了上来,伸出右手,“四哥,你好。真厉害,我妈那么多兄弟,你俩就敢来?不光敢来,还直接进门了。行,四哥,我服你。握个手吧。”
两人握了握手。侯正东说:“四哥,我看你不是来打架的。既然你俩来了,我也不欺负你,咱聊聊,把这事解决了,咋样?”
小利问:“说完了?”
“说完了。”
小利又问:“满屋子都是你的人啊?”
“都是,都是。”
小利说:“老弟,四哥不管是打人还是挨打,我敢来!”
“是,厉害。”
侯正东心里头对四哥这举动挺惊讶。
虽说小利和侯正东年纪相差较大,但他俩皆带有古典流氓的风范。
小利开腔道:“我都五十好几了,敢跑到你这儿来,不是想搞出什么幺蛾子,就是来把事情讲明白。甭管你和韩刚啥关系,韩刚的大哥薛武可是我的好友、老哥们。韩刚当着我和一众老哥们的面,把带他玩的大哥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咋龌龊咋骂。我实在听不下去,就跟他说那是他大哥,还救过他,现在他牛气了。我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他不服气,我说不服就可以叫人。结果他叫来了一两百人,最后被人收拾了。”
正东忙问:“是谁动手收拾的?”
小利回道:“你就别管是谁干的了。加代也是我的兄弟,是我让他动手的。今天我来就是要把这事儿了结了。我先把事情和道理都讲清楚,咱别稀里糊涂地干架。我觉得我做得没错。当然,老弟你要是向着他说话,那也成。我话就撂这儿了。兄弟,我给你俩选择。其一,你带着你的这帮小兄弟集体给我道个歉,赔个不是。但我大老远跑来,你们不能光动动嘴,都得给我点个头。我也不要你们鞠躬,我还活得好好的呢。跟我说‘四哥,我们不对,我们错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四哥我请你们吃饭,大家也认识认识。其二,要是你们不服气,没把你四哥我放在眼里,那也行。四哥我就带两个人陪你们玩玩。输赢还不一定呢,听明白了吗?四哥我也不找外援,不找阿sir,就我们俩。两条老命搁这儿,你们要是能把我们放倒,算你们厉害。要是放不倒,就说明你们还不行。我话说清楚了,你们选!”
小利这口才真是厉害,听着就让人有压迫感。侯振东到底年轻,虽说在道上有点名气,但社会经验不足,跟小利比起来可差远了,小利说的话句句占上风。
听完小利的话,侯振东说道:“四哥,你说了这么多,老弟我可能年轻气盛,嘴上说不过你。我就知道你打了我刚哥。至于谁对谁错,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轮不到我来评判。四哥,你能说出这些话,我挺佩服你的。但你打了我刚哥,就得给个说法。我也不多要,你给我刚哥一百万就行。我肯定不为难你。四哥,这钱你啥时候给都行。就算你说现在没现金,过段时间再给,我先帮你垫上也成。四哥,你得给我个准话。不然我这出头就白出了,事儿也白办了,我脸上也没光。”
“行,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一帮小兔崽子,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来试试。”
旁边两个兄弟忍不住开骂:“你他妈……”
正东赶忙一摆手,制止了兄弟的话。正东问道:“四哥,说好了?”
“说好了什么?”
正东说:“你这是在骂我们,是想挨揍吗?”
小利一听,火冒三丈:“小兔崽子,来啊,有种就动手!我把话放这儿,谁动手谁死。”
东子一挥手,两个兄弟端起五连发,骂道:“小兔崽子!”
大春迅速掏出两把五连发,一手一把,分别指向那两个端“真理”的小子,说道:“来啊,试试看,看谁手快!你们要是一下打不死我,我就送你们归西。”
东子看了看,说:“四哥,我这边人可比你多得多。你看看我这阵势!”
小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雷,说道:“你看看我这个。”说着用手雷敲了敲东子的脸,“小兔崽子,认识不?敢不敢动?谁敢动一下试试?”
侯正东见状,问道:“四哥,这是真的假的?你真敢扔啊?”
小利说:“老弟,我听说你挺仁义的。我要是直接炸死你,咱俩也没多大仇。你这爱装的劲儿我还挺欣赏。但要是不让你知道四哥我是干啥的,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正东问:“四哥,你啥意思?”
小利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便说:“兄弟,要是个爷们儿,就都别躲。”说完,小利手指伸进手雷的拉环里,用力一拉,把手雷扔向门口,只听“轰”的一声,门口的玻璃全被震碎了。
东哥和一帮兄弟都晃了一下,全都愣住了。小利顺手又拿出一个手雷,说道:“来,有谁敢动?”
侯正东吓得直冒汗,说道:“四哥,你真厉害,我斗不过你,我服了。您这把年纪还敢独自前来,办这事儿,还敢扔手雷,真了不起!”
四哥问道:“我提的什么条件?说,我提了啥条件?”
侯正东对兄弟们说:“来,给四哥鞠躬!”
侯正东领着一帮兄弟一边给小利鞠躬,一边说:“四哥,我们服了。四哥,对不起了。”
小利看了看,说:“小伙子,你是条汉子。要是我没扔第一个手雷,你按我说的做了,我就跟你们交朋友,请你们吃饭。但我扔了一个手雷后,你们知道我手里是啥东西了,就没那么简单了,你没这机会了。以后再遇到事儿,再碰到一起,要是能得到四哥我的认可,咱俩再交朋友,这次就算了。大春,走。”
大春双手举着五连发,说道:“都别动!四哥,你先走。”
四哥走到大春面前,说:“把五连发放下。”
“四哥……”
“放下!你怕死啊?”
大春只好把五连发放下了。小利晃了晃手中的手雷,说:“我都收起来了。老弟,要是你们有种,就来打我。走!”
四哥大摇大摆地从典当行里走了出来,一看车玻璃都被震碎了。大春说:“四哥,别丢了面子,后面有人看着呢。上车,走。”
四哥说:“开慢点,走。”
上了车,关上车门,小利说:“老弟,我走了。大春,开慢点,开快了风会把嘴吹歪。”
小利和大春扬长而去。
在回北京的路上,大春问道:“哥,有啥感受不?”
“感触可太深了!”
大春说:“啥感触,跟我分享分享。”
小利说:“我仿佛找回了年轻时的感觉。大春,你没见过我二十岁时的样子。那会儿我在南城那可是横着走的。可惜我没赶上小混蛋那个年代。要是赶上了,我连小混蛋一起收拾。你四哥我这脾气,谁都不放在眼里。”
“是,四哥,我也不知道小混蛋是谁。”
回到北京后,四哥说:“别把这事儿到处宣扬,让它慢慢传开就行。这事儿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的,四哥我这下可要扬名立万了。”
小利回到家,洗了个澡,就开始约饭局。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加代。“代弟,晚上出来聚聚?”
“四哥,我喝不了酒。”
“喝不了酒,坐会儿也行啊。”
“四哥,我有事儿跟你说。”
小利说:“你不用说了。你想说啥我都知道。事儿都办妥了,你来边吃边聊。你不喝酒,喝茶也行。我陪你边喝边聊。”
加代一听,说:“行,在哪儿啊?”
小利说:“在北京饭店,今晚我安排。”
“行行行,那好,四哥,我准时到。”
“好嘞,六点见。”小利挂了电话。
小利走后,在正东典当行里,侯正东有点尴尬。兄弟说:“东哥,你别怪我们,我们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太吓人了。”
侯正东呵呵一笑,说:“我怪你们干啥?说这话太幼稚了。”
“东哥,那这事儿……”
侯正东一摆手,说:“没事。这是东哥我自己的事儿,跟弟兄们没关系。丢人也好,其他也罢,我不在乎。明天我们可以把面子找回来,都回家去吧。”
大部分兄弟都离开了,只剩下几个身边的兄弟,说:“东哥,弟兄们都散了,我们也回家吧。”
正东说:“你们走吧。”
“东哥,你还要干啥?”
正东说:“他敢这么干,我就不敢了?”
“不是……”
正东一摆手,说:“他是个狠角色,老痞子,就他们俩来,我挺佩服的。我们一点防备都没有。说实话,那玩意儿可把我吓了一跳,真厉害!他能干的事儿,我也能干。你们谁都别跟着我,都走吧。”
“不是……”
“走!”侯正东把身边的几个兄弟都打发走了。
侯正东拨通电话,说:“喂,哎,三哥呀,我是小东。你手里有没有手雷?”
“去你妈的!我上哪儿弄那玩意儿啊。”
“那你手里有啥?”
“啥都有,就是那玩意儿没有。”
正东问:“小口径“真理”械有没有?”
“小口径“真理”械有。你要干啥?”
正东一听,说:“三哥,那我去找你,你在家等着,见面再说。”
“不是。东子……”
“三哥,见面再说。”侯正东挂了电话。
侯正东来到三哥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三哥疑惑地问:“你这是来干啥呀?”
“办点事儿。”侯正东简短地回应。
三哥劝说道:“东子,你现在可有名气了。在四十来岁的人里,你算是干得相当出色的。有自己的典当行,一条街的车行每个月都给你交保护费。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你四十来岁,人长得还帅,已经很成功了。你还想干啥呀?现在黑白两道谁不给你面子?你都已经混到这个地步了,还想怎么样?”
侯正东摆了摆手,说道:“三哥,我跟你说,在没经历今天这事之前,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很牛。但经历了今天这事,我才发现自己啥也不是。”
“你这话啥意思?”三哥问道。
侯正东再次摆手,问道:“你有几根小管了?”
“我有两根。”三哥回答。
正东说:“你借给我用用。”
“东哥,三哥我不能……”三哥话还没说完。
侯正东急切地说:“三哥,你听我说,这事我要是不办,我就没脸在这道上混了。我今天被人打得太掉价了,没脸见人了。你就当帮帮你老弟,把小管子借给我。这事跟你没关系。”
“不是,你这小子,你……”三哥有些着急。
“快点儿!”侯正东催促道。
侯正东拿到两根小管后,把它们揣进兜里,说:“三哥,我走了。”
“小东啊,三哥得跟你说清楚。”三哥提醒道。
“哥,啥也别说了。咱们是一辈子的哥们儿。今天要是我能活着回来,我也算个男人,在社会上也能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能交一大批朋友。要是这事办不成,我也不回来了,就这么定了。”说完,侯正东便开着凌志四七零直奔北京而去。
在包厢里,加代、杜崽、进财、福全、老四、丁健、郭帅、马三、鬼螃蟹和小瘪子一帮人正聚在一起,小利正说得兴起。这时,侯正东的电话打了过来,小利连忙说:“等会儿等会儿。”
电话里,侯正东说道:“四哥,你好。我是侯正东。”
“我知道,你说。”小利回应。
“四哥,我现在到北京了,能跟你见个面吗?我就一个人来的,你能告诉我上哪儿找你不?”侯正东询问。
小利听后,问道:“你有啥事啊?”
“四哥,你看我都敢来跟你见面,你还不敢见我啊?我比你小十多岁,大老远来北京,就想跟你见一面,好好聊聊。四哥,说实话,白天那事是我没经验,也没弄清楚事情的经过。现在我都明白了,就想跟四哥见个面聊聊,行不?”侯正东诚恳地说。
小利说:“那你等一会儿吧,我们饭还没吃完呢。吃完饭,我们去夜总会,你到夜总会找我吧。”
“去哪个夜总会?”侯正东追问。
“你到陈红那儿。”小利说。
“陈红是谁啊?”侯正东不解。
小利解释道:“你到和平瑞德豪士夜总会。”
“那行。四哥,我在门口等你。”侯正东说道。
“好嘞。”小利挂了电话。
加代问道:“咋回事?”
小利说:“天津那小孩找来了。我接着给你说之前那事儿。”
在这个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能单纯以不要命来评判一个人的胆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帮哥们对小利白天的行为感到十分惊讶。加代问道:“四哥,你真就拿着香瓜去了?”
“我还扔出去一个呢。”小利说。
杜崽听了,说道:“四哥,你都多大岁数了?”
老四手指着杜崽说:“老七,我告诉你,不管多大岁数,你四哥永远是你四哥。二哥,对吧?”
进财摆了摆手说:“老七,他就那样,你还不了解你四哥的性格吗?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将来能成事儿。”
小利说:“别乱说,十五岁的时候,咱俩认识吗?”
进财接着说:“怎么不认识?十五岁那年,有一天你到我家,我妈包的韭菜鸡蛋馅包子,还没蒸熟呢,你偷了一屉,被我爸追着打。你回头拿个东西一下把你爸打倒在地。当时我就跟我爸说,这小子将来肯定是个厉害角色,下手狠。”
杜崽说:“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你是后来才加入的,当然不知道,我跟他早就认识了。老四,有这事不?”进财问。
小利点了点头,说:“有。”
他们聊这些陈年旧事聊了半个多小时。小利说:“差不多了,去陈红那儿,我看看这小子想干啥。”
国哈斯有些担忧地说:“四哥,这小孩会不会有啥坏心眼儿?”
“我靠,我怕他啊?走。”小利满不在乎地说。
加代留了个心眼,趁下楼的时候,趁四哥没注意,加代给小虎子、崔志广等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带兄弟去陈红那儿。加代担心侯正东一个人来踩盘子,让小利放松警惕,然后来个突然袭击。不过加代没想到侯正东真就一个人来了。加代一行人来到瑞德豪士门口下了车。
侯正东从对面也下了车,挥了挥手,喊道:“ 四哥!”
小利回头一看,说道:“哎呀,你在这儿呢,就你一个人来的?”
“我一个人来的,四哥。”侯正东回答。
小利问:“你找我有啥事啊?”
“四哥,正好到夜总会了,我请你们唱歌,不用你花钱,行不?我有心里话想跟你说说,边喝边聊。”侯正东说道。
加代在一旁双臂抱胸,静静地看着。小利摆了摆手,说:“走!”
一大帮人跟着进了夜总会。侯正东说:“ 我请大家,说好了啊。”
陈红把事情安排得很周到。侯正东坐下后,始终没把小管子露出来。
加代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侯正东连响子都没带,心里也踏实了些。服务员把啤酒、果盘、干果都端了上来。小利坐在卡包的正中间,加代坐在小利旁边。小利看着侯正东,说:“老弟,酒等会儿再喝。把事儿说明白了,四哥请你。说不明白,也不用你请。你要是真一个人来的,四哥不欺负你,也不打你。”
“四哥,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体验一下一个人来办事是啥感觉。说实话,感觉还挺好,挺爽的。”侯正东说。
小利听了,问道:“啥意思?”
“四哥,我也没啥别的意思。白天你面子也有了,兄弟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鞠躬道歉,都做到位了。现在我也来了。我不让四哥给我服软,也不让四哥给我道歉,你就端杯酒,说东子,你了不起,你是个人物,四哥挺佩服你,这就行。我二话不说,这顿酒我结账,转头就走,从今天起,这事就翻篇儿了,以后我也不提,就当没发生过。要是四哥有机会去天津,我请四哥吃饭。”侯正东诚恳地说。
“老弟呀,你觉得这可能吗?”小利问道。
“四哥,我觉得可能。”侯正东坚定地说。
小利说:“那你得让我知道怎么就可能了。”
侯正东从口袋里掏出两根小管子,往桌子上一放,说: “四哥,我这东西威力虽比不上你的,但我也有。四哥,这话你能说不?我就不用打火机了,要是真点着了,不好玩,也没必要。”
小利一看,说:“你他妈在这儿等着我呢?老弟啊,白天我可是不怕死才去的。”
“四哥,我也是不怕死才来的。”侯正东回应道。
小利说:“那明白了,你点吧。你四哥就在这儿坐着。来,你点,咱俩一块儿死。”
身高一米八二的丁健站起来走到侯正东旁边,说:“来,你往那边去。”
侯正东扭头问道:“你是谁呀?”
丁健说:“你敢吗?这不是有两个嘛,咱一人拿一个,抱在一起,谁不点,谁是孬种。”
“哎,你是谁呀?”侯正东又问。
“我是丁健。咱自己点,攥在手心里,抱在一起。今天你必须点。”说着,丁健拽着侯正东就要往外走。
“ 别拽我。我他妈真点了。”侯正东急了。
丁健打着打火机,说:“来!”
“撒开,你撒开!我他妈真点了。”侯正东喊道。
丁健把打火机点着了,说:“来,我试试你。”
“健哥,我听过你,我听过你!”侯正东有些慌乱。
“什么?”丁健问道。
加代看出侯正东已经慌了,摆了摆手,说:“健子,健子,放开他。”
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侯正东就下不来台了。
丁健松开了侯正东。加代说:“ 兄弟啊,你把小管子收起来,你也明白咋回事了。我要是让健子跟你闹,你面子上也过不去。你坐下,我给你介绍一下,然后再谈别的。这位是我的大哥,南城小利四哥,北京城我最敬重的大哥。这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侯正东回答。
“这位是杜崽,崽哥,南城大哥,号称流氓教父。”加代接着介绍。
“哦,你是崽哥呀?”侯正东回应。
“哎,你好!”杜崽和侯正东握了握手。
加代又说:“这是朝阳的鬼螃蟹,听说过不?”
侯正东咽了口唾沫,说:“英哥吧?”
“哎,你好!”鬼螃蟹和侯正东握了握手……
加代把进财、福全等人都一一介绍了一遍,然后说:“兄弟,你看……”
侯正东摆了摆手,问:“大哥,你是谁呀?”
“我是加代。”加代回答。
侯正东听后,赶忙低下头,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大哥,我肯定听过您!像咱天津的钢柱、圈王还有老禹家,我跟他们都是好朋友。虽说我年纪比他们小点儿,他们都喊我弟弟呢。柱哥不止一回跟我提起过您,说四九城的代哥那是绝对的仁义、讲究。今天一见,我可算长了见识。”
接着,侯正东看向丁健,诚恳地说:“这位大哥太厉害了。健哥,我真的早有耳闻,没半句假话。没想到今儿个能跟您碰面,我是打心底里服气!”
加代便问:“四哥,您看这事儿咋处理?”
小利开口道:“兄弟,这酒先不急着喝,你把那小管子给我。”
侯正东麻溜地把两根小管子放到桌上,小利伸手拿过来,又问:“这顿酒是你请还是我请啊?”
侯正东笑着回应:“我这会儿算四哥您的客人,自然是四哥您请啦。”
小利听了,点头说道:“这小伙子别看年纪不大,说话挺中听,情商挺高的。代弟,你察觉到没?”
加代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挺好的,确实挺好。我眼下有伤在身,不能多喝,但老弟咱今晚认识了,代哥陪你喝一口酒,就当敬你了。老兄弟,你真挺牛。也别再纠结那些事儿了,就冲你,刚哥的事儿我也不追究了,更不会动手打他。你跟不跟他说都行。今晚你能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也别去比谁更狠,没啥意义。有句老话说得好,老弟你应该也听过,在社会上‘交老不交少,早晚完蛋C’。代哥陪你干一杯酒,我坐一会儿,你们接着喝,好好聊聊,互相认识认识。”
侯正东立马站起身,先和加代碰了杯,两人一饮而尽。加代捂着肚子说:“你们接着聊,我去跟陈红打个招呼。”
加代本能地觉得不能再在这儿坐着了,不能抢了小利的风头。他给鬼螃蟹使了个眼色,鬼螃蟹瞬间领会了其中的门道,起身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屋里就剩下进财、福全、小利和杜崽这几个把兄弟。小利把侯正东拉到身边,问道:“你心里咋想的?”
侯正东坦诚地说:“四哥,我说实话,我今儿上来没想打架,也没打算真把这东西引爆。我就想证明一下,四哥您白天敢做的事儿,我也有胆量去办。我肯定敢来,一个人面对你们这么多人。我都想好了,四哥,不管今晚你们有多少人,我都敢把这东西亮出来。就算你们把我打死,我回不了天津,我也认了。不然我这名声可就全毁了。”
小利听后,说道:“老弟,咱俩交个朋友。从今天起,欢迎你来北京。你到这边来,随时给我打电话,四哥我负责安排你。咱就算正式认识了。”
加代他们在陈红的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看到那边大家喝得正热闹,才回到卡包当陪衬。坐了一会儿,加代就回家了,大伙把加代送上了车。
第二天,侯正东回天津了,还和小利成了好朋友。
回到天津后,侯正东跟韩刚说:“哥,咱俩是朋友,但这事儿我解决不了。我劝你也别再找别人了。因为我跟四哥成了哥们,跟代哥也是朋友。你要是想找人来处理这事儿,那随你;可你要是想找四哥和代哥的麻烦,我第一个不答应。我既不能让他们动你,也不能让你去招惹他们。”
韩刚后来花了二十万找了小曹。小曹转身就把这事报告给了田壮。田壮当时就打算把韩刚抓起来。侯正东赶忙去找四哥求情,四哥又向田壮求情,这才饶了韩刚。
这么一来,侯正东成了最大的赢家,结交了加代和小利这些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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